明月清风(170)
丁楚奎为什么跑的呢?
一府知州,他再贪贪不出两百多万的白银呀?若是真是贪污来的,那这一州的官员,就少有干净的!要不然,这么大笔的银钱,得什么样的苛政才能收敛起来。如此治民,其他的官员都不知道?朝廷是瞎子呀,他们遮住了那么一片天了?
肯定不是!
所以,还得查,查这家伙家里原本的根底,再查查这钱财的来源。
御史回来是参这家伙了,但只说这家伙生活奢靡云云,怀疑其财产来源不明。但具体的,却没查出证据来。那这就更有意思了,御史怀疑一下,他就跑了,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呀?
叫仇六经查了一下,结果也是可笑,“楚王藏匿的银两,被他得了。”
楚王藏匿的银两?
对!
“藩王的私财,朝廷没有查抄到,被他得了去了。”林雨桐将折子撇到一边,“他这是害怕给他定罪为勾结藩王,意图谋反?”
是的!御史一怀疑,他就怕了!心知经不住查证,一查就跟藩王有了瓜葛,这玩意能要了三族的命,那就跑吧,还等什么呢?
就这么着,直接给跑了。大清那边有不少汉人官吏,他认为在那边一样能过日子,结果……呢?
林雨桐就跟启明说,“你用了费扬果身边的人,这事看起来机巧的很,但转过头来,他们就能明白。他们很快会意识到,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已经不安全了。”
那您当时怎么不拦着?
林雨桐就又笑,“所以,才说叫你学嘛!儿子,你需要学的多着呢。这件事呢,按照你的法子处置也行,叫那些眼睛尖,耳朵长的知道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呢,这便是警示。他们知道了,要么,吓住了不敢动;要么,就得寻求别的法子。可寻求什么法子呢?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等到来年,你的册封典礼大清会派使团来。只要来人,必有新的指示。所以,迟早还是会动的!有没有这次的打草惊蛇,他们都会有那么一动。所以,由着……用你的法子就是了。”
那要是依照娘的法子呢?
“我选择不动。”林雨桐看孩子,“你觉得,大清那边杀了此人,是因为你的‘计策’成功了?他们把他当做细作,给处置了。可其实呢?并非如此。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一个人,这取决于这个人的价值。对大清而言,这么个人的价值在哪呢?论能力,一个小小的知州,是什么要紧的人物要紧的官员吗?不是!论品行,私匿钱财,隐瞒朝廷,贪婪成性,转脸便投敌,这样的人敢用?能用?这种人,跟陈仁锡那样的不同。陈仁锡是有所坚持,最起码,在理念上他有他的坚持。大清用他,可以笼络一批如同陈仁锡一样的人。说他们叛国,可他们会觉得他们在大清为官,是为了在大清的汉人争取更多的利益,事实上,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是,丁楚奎不同!他品德败坏,毫无忠心可言,那么,他的价值是什么呢?除了那两百多万两银子,他哪有价值。他若活着,大清收缴他的银子,那吃相就太难看了!他们还怕这个影响太坏,汉人不敢再投效他们。那么,什么样的理由能把这些银子占为己有呢?除非丁楚奎有死罪。什么样的死罪能利索的要了他的命?奸细!”
所以,你做不做,结局都不会变。
林雨桐点了点孩子的胸口,“要想透这些,就不仅要你去摸透人心,还得要你去摸透人性。”因此,且有的学呢。
忙活了半天,做的都是无用功呀!
把这小子兴头给彻底打下去了,要不然,他还真以为他成精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呢,周宝进来了,递了牌子,“靖海侯夫人的牌子,想明儿进宫来请安。”
林雨桐朝外看看,“雪还下着呢吧?”
是!时大时小的,但确实是下着呢。
“路不好走,在家里呆着多好,进宫……有事?”
周宝摇头,“不曾听闻靖海侯府有什么大事。”
林雨桐抚着肚子,长长的叹了一声,分寸这个东西呀,失了再想找回来,当真是不容易了。
启明皱眉,“非得见吗?”八个多月的肚子里,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进宫来?
“见吧!”要见,想见,那就见见。
这位侯夫人,林雨桐是真不熟悉。跟李季都不能算是熟悉,怎么可能熟悉他的夫人?这妇人张了一张圆团团的脸,见人就扬起热切的笑意来,见了礼,规矩的坐下,说起了亲热话,“……臣妇是来贺喜娘娘,恭喜娘娘的。才听闻说,皇上有意开年立太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是怕自己不知道在册立太子的事上,她家是出过力的,特意跑来表功来的吧。
“老爷在家就说,侯府是娘娘的娘家,娘娘稳,则侯府稳。而今,太子册立,娘娘则更稳……”
她的嘴不住的说着,陈恩恨不能抬手堵住了对方的嘴。你们替娘娘想,你们替娘娘争,这是想说明什么?说明你们跟娘娘亲,你们跟娘娘心贴心,那反之,一直不册立太子的皇上,岂不是跟娘娘不亲,更娘娘不贴心。你这是帮娘娘吗?你这是在离间人家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