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走到季开阳面前。

一通情绪发泄后，季开阳有些后悔，但是不想在景黎面前示弱。

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景黎突然回返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干嘛……”

景黎很高，穿着平底拖鞋也有一米七二，季开阳还没发育完全，现在大概也就一米七六的样子。

照季家的基因，他以后也不能矮了。

景黎伸出纤手，放到季开阳的肩膀上。

季开阳一愣，“你……啊！”他被一股大力按坐在了床上。

刚刚被季星阑打的疼痛瞬间袭来，他一个蹦高……没蹿起来。

在景黎的压制下，他甚至连起身的余地都没有。

他张口欲骂，一抬头便对上了景黎那双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凛然，威慑，还有让人害怕的黑沉。

“你这不是知道吗？我是‘回来’。回的也是我自己的家。”

“季微微当了季家十八年的小公主，景黎呢？她给景家当了十八年的牛马啊。”

“季家小少爷娇生惯养，皮娇肉嫩的，自出生起便没受过比针扎大的伤吧。景黎呢？多吃一口菜、一粒米都要遭一阵打骂，下地干活手腕挫伤，那也不能耽误第二天的农活。哪怕骨折都没有人送去医院，要靠自己接骨的。”

“是啊，你们季家一派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景黎呢？她在季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平时对她非打即骂，没有一天能够休息。甚至......”

心底有一个声音弱弱地在请求：“不要说了...不要告诉他们...”

景黎在心中默默地回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不告诉他们，有的人还一直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呢，傻姑娘。”

心中的那个声音沉默了，景黎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茫然又胆怯。

景黎闭了下眼，忍下因为原身的遭遇涌上来的情绪。

重新睁开眼，眼底冒着冷寂而森然的光，无端让季开阳不敢再往下听她说的话。

“甚至......在十七岁的时候，被五十多岁的邻居动手动脚。她当时那么害怕，可是那个男人被她叫了十七年“爸”的男人，他甚至答应，10万块钱就把她卖给那个鳏夫！因为他没钱去赌了！”

“知道后来为什么没卖成吗？因为他觉得，景黎这副样貌一锤子买卖不划算，他打算做长线生意。季开阳，季小少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呵。”

“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那个叫了十七年‘妈’的女人呢，虽然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但是，她临死前好心把我送出了火坑。”

景黎抱着希望而来，只是没想到，是又一次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季开阳望着近在咫尺的景黎怔怔无言，嘴巴无意识地微张。

景黎所说的一切，对他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他没想到......

“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是景黎不想说。”

“但是，这不是你们能肆意伤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