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休沐,无需早朝。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安稳,苏忆桃消耗的灵力也还没有重新凝聚。
“妻主?”
清清冷冷的嗓音十分好听,就是有些沙哑,当然,好听的前提是苏忆桃不知道他包藏祸心。
原以为昨天救了这个小家伙,他的心不至于被仇恨染黑,现在看来,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啧啧~这么快就开始跟她装小白花了。
可惜,狐狸再怎么伪装,终究还是一只狐狸。
“起吧。”
一夜辗转而过,暮泽把心里的仇恨隐藏得很好,再次面对苏忆桃的时候,神色坦然,再无昨日慌乱,“是。”
两人洗漱之时,宫侍进入寝殿给床榻换上干净的被褥,焚香驱散血腥味。
暮泽换上一身浅蓝色织鹤绒袍,及腰长发用一根木簪绾成髻,凝结在脸上的血痂依旧有些狰狞。
早膳只有一副精致的碗筷,显而易见,没有暮泽的份儿。
苏忆桃眉头紧锁,没有什么食欲,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粗制滥造的食物,满眼嫌弃地把碗筷推到暮泽面前。
“坐下,吃饭。”
暮泽心下一惊,掀开衣袍跪下,“妻主……暮泽不敢造次。”
他平日里吃的都是宫里的馊饭剩菜,哪里碰过这些吃的?
苏忆桃暴躁地拍着桌子,“拢春!”
“殿下?”
“把成芳押上来。”苏忆桃似乎在生闷气,抬着下巴,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少年。
“是。”
暮泽端端正正跪着,不敢说话,本就受伤的膝盖更是疼得厉害。
苏忆桃用指尖一下下叩着桌面,见他低着头不为所动,微微皱眉,伸手掐住暮泽纤细的脖颈,“本宫可是对你太放纵了?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进去?”
“暮泽不敢。”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等本宫亲自扶你起来用膳?”她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手掌,少年脖颈处多了几道浅浅的红印,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暮泽撑着凳子站起来,忐忑不安地坐下,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饭。
他用膳时的仪态很好,就连吃饭的动作都看起来赏心悦目。苏忆桃提醒道:“你若想死的连渣都不剩,就继续自称暮泽。”
暮泽看不透她,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那……还是用阿哲的名字?”
苏忆桃纠正:“阿泽。”
“阿哲是皇太女的人,阿泽才是本宫的人,听懂了吗?”
“是。”他乖顺地点头。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掺杂着女人愤怒的叫骂。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抓我的!不过就个没人要的贱蹄子,你们还真把他当个人了?”
鎏金纱帘被人狠狠掀开,两个力大无穷的侍女把成芳摁在地上跪着。
“殿下,人带到了。”
苏忆桃用手撑着下巴,声音清冷骇人:“成芳姑姑~你是多大的官威啊?本宫的人,你也敢碰?”
成芳本想辩驳,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如死灰,那个小贱人竟然与殿下同桌用膳?
这怎么可能?
“殿……殿下?”
苏忆桃用脚尖勾起她的下巴,“你想卖了他?”
“殿下,是这个贱胚子先勾搭别人的!奴婢看他不知检点,这才寻思着将他卖了。况且,他左右不过是殿下用来羞辱皇太女的工具——”成芳还在苦苦狡辩,苏忆桃却一个字没听。
少年浑身紧绷,紧紧握着手中瓷碗,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仿佛要将这瓷器捏碎一般。左手微微颤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他在极力隐忍,只不过还是引起了苏忆桃的注意。
“阿泽。”
“妻主?”暮泽以为她有什么吩咐,连忙放下碗筷。
“没事,你继续吃。”唤他一声,只是希望他收敛好情绪,暮泽很快会意,低下头继续扒饭。
“本宫最欣赏的,就是阿泽这张脸,可成芳姑姑却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