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废物!几鞭子就受不住了。”
转身绕到暮泽身后,换上一根扁平的长鞭,往旁边的盐水里沾了沾,毫不留情地抽在他的背上。
“啊!”
皮肉被长鞭撕开,春日的衣裳在此时显得无比脆弱,被鞭子撕出一道口子。
盐水顺着狰狞的伤口流进去,凛冽的刺痛感让暮泽浑身都在发抖,“你怎么敢!”
“哼,池暝皇女再怎么厉害,这天下共主也是咱们陛下。”
“啪!”
“啪!”
鞭子打在身上,留下错综的痕迹,暮泽疼到几乎崩溃。
哀嚎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喉咙中蹦出来,屈辱和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啊——”
仅仅十鞭,暮泽的后背便已经血肉模糊,衣服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血液顺着脊背往下淌。
暮泽浑身力气都被抽尽,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女官见打得差不多了,嫌弃地把带着粘稠鲜血的鞭子扔在地上。用毛巾包裹住双手,端起一盆煮在火焰上的盐水。
“让你尝尝盐水的滋味!”
滚烫的盐水从头顶淋下,暮泽全身的皮肤都被烫伤,更别提那满身的鞭伤。
暮泽以为他能扛住的,可当剧痛真正袭来时,他才知道苏忆桃的惩罚究竟有多么仁慈。
“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暗室,冒着热气儿的盐水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滴,后背钻心的疼让他几近昏迷。
时间尚早,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也才刚刚开始。
似乎是怕暮泽疼死过去,那女官捏住他湿漉漉的下巴,强迫他将头抬起来。
眼前的视线不再聚焦,还有水渍挂着眼角,暮泽看不清她要做什么……
只感觉下巴很疼。
她取出一只翠色竹筒,将里面黢黑的药粉倒进暮泽嘴里。
苦涩感让暮泽下意识反抗,奈何浑身都有锁链,方才的鞭打早就让他体力透支,没有力气去反抗。
“吞下去。”
见他想把止疼药吐出来,女官舀起一杯热水灌进他嘴里,“汩汩——”
热水带着药粉冲进他的喉咙,那本就是沸水,喝下去后嗓子都被烫得打疱。
“呜呜不……”
灌完药,钳住他下巴的手终于松开,而暮泽下颚处则残留着两道暗红的指印。
暮泽不再用内力抵抗这些,想早点昏过去……
可惜,那女官是奉皇帝的命令折磨他,断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倒下,总得受完一轮刑罚。
她摊开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卷,拔出一根长钢针。
随后,她转身端详着暮泽那好看的手指。
不再犹豫,捏着银针扎进他的指甲缝里。
十指连心,这句话自古以来都很有道理。
“啊!”
女官重新拿起一根长针,在暮泽手臂上扎了一下,“喊什么,才刚开始呢~”
一根根钢针插进指甲缝里,细长的刑针在暗室烛光下闪烁着寒光。暮泽疼到极致,浑身肌肉都在忍不住痉挛颤动。
惨白的唇瓣上,还有一排排带血的牙印儿。
似乎是那竹筒里的药起到作用,强行吊着暮泽一口气,让他清醒地承受这些疼痛。
半个时辰后,暮泽浑身瘫软,任由手腕被铁链吊着。双脚软在地上,起不到支撑作用。
粗重的铁链将手腕磨得通红,掌心一面已经被勒破了皮,血液染红了手铐,顺着手臂往下流。
十根纤细的手指也被折磨得满是鲜血,指缝里插着十根钢针。
暮泽早已被折磨到意识模糊,唯有身上的疼痛愈发清晰。
丹田发烫,是“血石榴”在护着他的心脉,以免这些刑罚伤及他的根基。
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减轻疼痛。
别看钢针小,扎在身上却剧痛难忍。
女官特意挑出最长的那根,朝着暮泽的腰部扎去。
“嗯……”
暮泽的气息微弱至极,烫伤的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闷哼一声。
轻轻捻动长针扎进他的身体,暮泽疼得身体开始扭动,带着铁链发出道道声响。
对方猛地拔出长针,不给暮泽喘息的时间,换了一个地方重新扎进去。
“啊……”暮泽的惨叫声明显变得衰弱。
腰、膝盖被她用长针扎了几十个针眼,衣服下面满是可怕的针孔。
“叮铃铃——”
密室上空传来一阵摇铃声,女官这才停下这堪称变态的刑罚,“知道了。”
暮泽听到声音,强行撑开眼皮,但视线仍然很是模糊。
手指上再度传来猛烈的刺痛,原来是那女官把长针从指缝里拔出来了。
“嗯……啊!”
拔完钢针,女官解开他身上的铁链,暮泽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
她拽着暮泽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往暗室上面走。
回到地面,呼吸着格外清新的空气,暮泽感觉他离死亡不远了。
面前站着身穿铠甲的苏胜,她正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衣服都被盐水和血液湿透的男人。
“告诉朕,苏忆桃究竟是何时突破,为何突破!”威严的声音不可抗拒,却不能威慑暮泽。
他要死不活地趴在地上,“不…知……”
受了这么重的刑还不说实话。苏胜皱起眉头,转身离去。
“给他换件外衣,押到行宫宫墙上。倘若玉侯兵临城下,苏忆桃援兵未至,就让他自生自灭!”
很快就有人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雪白长袍,由两个宫女拽着手臂拖上斑驳的宫墙。
从清晨起便守候在行宫外的沉星看到暮泽被拖出来,杀意瞬间爆发,准备抽剑冲出去救人。
却突然被人拖进黑暗,拢春把他按在石壁上,“你出去也没用!”
沉星不允许他护的人受到伤害,更何况那个人是祝氏皇子,双目中迸发出摄人的血芒,“我得去救他。”
拢春懒得与之废话,抬手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敲晕带走。
宫墙之上,大病初愈的禁军正在布置军防,以抵御玉侯大军的攻击,拖延时间等周边军队支援。
暮泽被扔在城墙上,全身都疼……
无怀紧跟而来,“跪好。”
体力亏空,大量失血的暮泽根本就爬不起来。
“怎么!你与池暝妻夫一体,如今抗旨不遵,难道三殿下是要造反吗?”无怀一脚踹在他身上,单手薅着他的头发。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无怀把一枚黑色小药丸塞进他嘴里。随后粗暴地把他拽起来,使他双膝着地,跪在坚硬的石砖上
无怀起身看向那两个宫女,“看着他,让他跪着向上苍祈福,保佑池暝殿下的援兵及时赶到。”
“是。”
膝盖被长针扎满针孔,现在跪在石板上,刻骨铭心的疼再次席卷而来。
血淋淋的手指撑着地面,留下道道血痕。在冷风的吹拂下,逐渐凝固为黑紫色。
一片桃花从宫墙石壁上飘下来,正好落在暮泽手掌前。
柔软而又略带冰凉的触感让暮泽缓缓睁开眼睛,他看清了那片绝美的花瓣,“妻主……”
禁军正在布防,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暮泽悄咪咪地伸手,借着广袖的遮挡,把那片桃花抓进手里。
就在此时,一股清流从掌心涌入体内,身上的疼痛快速减轻。
指尖上的刺痛开始消散,随后被暖流包裹,很舒服……
“妻主她…真的是神仙啊……”
暮泽紧紧捏着桃花花瓣,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体内,修复着各处的伤口。
霞光万里,天色将黑。
暮泽跪在石板上摇摇欲坠,手心不知何时捏满汗珠,那片桃花已然化为灵光消失于天地之间。
仿佛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但指尖愈合的伤口是实实在在的,后背减轻的疼痛也是实实在在的。暮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懒得去想……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妻主的布局。
即使猜到这些都是妻主的布局,但暮泽还是不恨她。就算知道今日所受之辱都是因她而起,他也毫无怨言。
是他错了……
这顿折磨,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远处传来敌军冲锋的号角,黑压压的军队朝着行宫急速逼近。
纯元副将脸色阴沉,“全军警戒,备战!”
因为距离尚远,看不清对方军旗,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兵马。
乌压压的大军直逼行宫,两千禁军正严阵以待地守在宫墙下,将士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从敌军数量来看,绝不是崚山支援,这是玉侯手下的叛军!
暮泽耳力过人,能清晰地听见这些武将的谈论,终究是玉侯的军队先到达行宫。
妻主,还没到吗?
此时行宫内外人心惶惶,在她们看来,崚山军是不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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