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麒灵很抗拒和他人的交流，很多人讨厌交流是因为嘴笨，很多人是天性内向害羞，而张麒灵却和他们都不同。

他少言寡语，是因为一些经历让他过于早慧，很多情况下没必要出声，很多人他懒得理会，他深知言多必失，为了维持自身的信息优势，他经常只问不答……

综合而言，这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才开金口。

但是在蒋峥嵘身边，张麒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接话的欲望，不止是为了探究，不止是为了获取信息……他也会回答他的话。

明明他们“才遇见”不久。

……张麒灵跟着蒋峥嵘又绕着环形挑廊往下走去，光束一点一点地隐藏，空中的“轮回眼”又逐渐恢复到一片虚无。

蒋峥嵘扣动长明灯镜筒的动作，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神秘的仪式，镜筒碰撞石壁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难以想象，这座古老石室已经传承了万年千年，而在宇宙的时间标尺上，又是多么渺小的一段岁月。

蒋峥嵘也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进入这里了，以往他都是独自一人穿越漆黑狭长的河道，来这里给长明灯添油蓄燃，有时修葺被宇宙物质砸坏的挑廊，有时只是单纯进来玩玩……

毕竟他的活动范围也就只有那么点……

和他漫长的寿命比起来，能做的事也不多。

为了打破安静的气氛，蒋峥嵘慢悠悠地开口：“轮回眼的磁场不允许我离开得太远，在这里啊，就他娘的像是坐牢，坐牢好歹还有狱友呢，这儿连狱友也没有……”

……

他们一起走到挑廊下面的起点，蒋峥嵘忽然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张麒灵。

他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也带着点怜悯：

“所以你小子……为啥非要进来呢，这里也不过就这么回事，你都看到了……”

静默孤独能让人发疯，刚进来那会儿，蒋峥嵘对着田野，山林，四眼井喊话，没有回音，除了死气沉沉的僵尸，禽兽虫蚁，就是漫长的白昼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