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不知李青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出于信任和关切,她还是走过去。
两人凑近,柳扶风小声咬耳朵。
“李先生,你刚才吹得太大,哪怕写出的诗再厉害,也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
“待会儿,咱们作诗后就一起道歉!”
李青山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目光故作深沉,沉缓声开了口。
“山外青山楼外楼。”
“楼台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说到这里,李青山故意停顿了一下。
在场的文人们,则开始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
“青山,楼台,与青州颇为应景,词句同样美妙飘逸,尤其是‘暖风’和‘熏’用得好。”
“我也认为如此。全诗不带春,却字里行间透着春意。”
“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啊。”
“看在他诗不错的份上,今天我就不揍他了。”
“我看你是揍不过……”
人群中,程登科忽然开口。
“李青山,你这首诗的前三句,意境虽不错,但也透着浓浓的脂粉味。”
“你方才嘲讽,我等青州俊才,皆是女人的红肚兜。”
“依我看,你的诗,也不过是女人的裹脚布而已。”
在场上百人,顿时哄笑做一团。
与其说是在嘲笑,不如说是报方才李青山的嘲讽之仇。
李青山笑着反问:“我诗都没做完,何必过早下定论?”
程登科哼了一声,“四句已有三句,基调已定,写没写完已不重要。”
“难不成,你一句话,能扭转整首诗的格调不成?”
李青山笑得更加灿烂,那表情仿佛是小孩子在门口上放了水盆,等待着看人去踩。
李青山问:“我最后一句,如果真能改了格调,你当如何?”
程登科已经不耐烦,“你若做到,并让众人心服口服,我当众磕头拜师!”
“好!”
李青山开口正要说,程登科语气森然反问道:“但你做不到,就得给我下跪磕头,与随同人等,一起滚出此宴场!”
“没问题。”
李青山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句,并未急着作诗,而是悄然观察柳扶风和柳依依的反应。
自己当众得罪程登科,并捎带着她们也可能被逼‘滚’出会场。
在如此危机下,两姐妹是否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还是说,她们会明哲保身,立即反水?
柳扶风和柳依依,都沉默着一言不发。
忽然,柳依依振臂高呼,“小李子,加油!”
柳扶风复杂的眸子渐而笃定,她用沉稳语调说:“李先生,我相信你可以。”
这一刻,李青山才终于觉得,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同时,他也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可以放心的将真正目的,告知于二人。
他铿锵有力的开口道:“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青州做兖州。”
一语出口,四下皆寂。
上百人的会场,仅仅能听得到人们或粗重,或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