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水淹阳平

崔澈率领主力班师，定军山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阳平关里的守军，众人无不振臂欢呼，都以为燕军是要陆续撤围。

此前燕军在关外的作业，又是筑坝蓄水，又是挖掘河沟，其目的正如和尚头顶的跳蚤，再明显不过的事。

哪怕宇文述已经在积极的组织关城内的军民，提前准备泄洪工作，但谁也不知道这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如今崔澈愿意走，自然是指得高兴的事情。

正当众人欢庆之时，昏暗的夜色却盖不住宇文述眼中的忧郁。

宇文述不清楚崔澈是以什么理由离开，毕竟李渊的死讯并不能这么快传到他的耳中。

但宇文述自认为已经找到了崔澈离开的原因：洪水要来了。

毫无疑问，崔澈在宇文述的眼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虚伪的人。

他又怎么可能会留下，眼睁睁的看着由他自己蓄起来的洪水，将阳平关，乃至汉川郡吞没。

‘呵，莫非你真以为自己走了，就能让部下替你承担骂名？’

宇文述遥望定军山，暗道。

不过宇文述并没有与众人提起自己的看法，反而是顺着他们的意，说道：

“既然崔逆退兵，老夫也没必要继续留在阳平关。”

宇文述将阳平关的防务转交给了一名部将。

在城外河沟工程临近尾声之前，宇文述就已经计划好了南撤，他可不想留在阳平关里喂鱼。

崔澈离开的次日，清晨，宇文述同样率领主力退出阳平关。

昨日崔澈班师，给了宇文述离开的借口。

然而阳平关守将赫然发现，燕军并没有全部撤走，水坝处依旧有重兵守卫，城外挖掘河沟的民夫，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守将命人快马加鞭，把情况通报给了宇文述。

但宇文述又怎么会回去，他谎称崔澈急于班师，必然是后方生乱，对方如今无暇顾及汉川郡，让部将安心守关便是。

阳平关无疑是座雄关，宇文述自认为如果崔澈不采取水攻，自己留下的守军足以守卫关城一段时日。

而真要是引发洪水攻城，数万主力之师留在关内，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汉川郡可以丢，已经先后丢了河北、河东、河南、淮北、关中、陇右，在这些地区面前，别说是一个汉川郡，哪怕汉中三郡加在一起，也显得无关痛痒。

但汉川郡不能丢的随意，当崔澈面对阳平关，无可奈何，只得为一己私欲积蓄洪水攻城，殃及汉川百姓。

南方朝廷便可以通过舆论，撕破他虚伪的嘴脸，汉川郡即使丢了，也是有价值的。

被崔澈留在定军山领兵的秦琼倒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唯命是从罢了。

然而宇文述还是不了解崔澈，如果不是担心关中生乱，他并不会选择离开。

自古以来，军事史上，就没少了水攻的案例，又有哪位将军因此而留下骂名。

后人骂的是曹操屠徐州，但谁又骂过他水淹下邳。

贞元三年（公元608年）九月二十七日，随着人工河沟与汉水干流被打通，原有的河道也被封堵上。

阳平关守将看着汉水易道，散漫在阳平关外，浸润着城墙之后，也清楚了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关内守军无不惊恐。

只是守将到底是宇文述的心腹，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下令开门投降。

有人并不在乎自己家人的生死，譬如鱼俱罗，对于他来说，选择无非是回到南方，将来被杨广诬以谋反，全家赴死。

要么自己战死在北方，能够让家人在江南被朝廷荣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