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宁在哭。

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她一声不吭，默默地流着眼泪，枕头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她整张脸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全是眼泪。

陆璟沉这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原来可以有那么多。

“温宁宁，你松嘴。”陆璟沉试图让她不要继续咬自己，但是温宁宁却死活不松开。

只有这些血腥味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人，她还活着。

可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她这个废物，连个孩子都护不住。倒不如那天跟着孩子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里面没有了光。

“温宁宁，我求求你，你别这样好不好。会疼的。”陆璟沉的声音沾染了泪意，他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但这一次，他看到温宁宁这个样子，眼泪不自觉地就涌了出来。

“疼吗？”温宁宁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唇，原本娇嫩得像花瓣一样的唇已经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这里更疼。”她艰难地抬起了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陆璟沉感觉铺天盖地的愧疚冲他席卷而来，他的心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个洞。冷风呼啸而至，从心口贯穿到了他的全身，他冻得手脚冰凉，无法动弹。

“宁宁，医生说了，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陆璟沉的声音很轻，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说服力一些。

“呵。”回答他的是温宁宁的一声冷笑。

陆璟沉没敢再说话，只是默默按响了床头铃，找来了护士替她处理嘴唇上的伤口。

秦容嘉得知温宁宁醒了，急忙赶了过来。

“宁宁，你醒了？醒了就好。”她一把握住了温宁宁的手。

看到她，温宁宁像是迷路多日终于找到家的小羊羔，“呜”一下就哭出了声。

“嘉嘉，我的孩子没了，你当不成干妈了。”她的声音不止是带着泪，还带着深深的后悔。

如果她早点跟陆璟沉离婚，如果她没有好奇陆璟沉和宋莹月那些事情，孩子就不会出事了。

“没事没事，我会永远记得她的。”秦容嘉心疼地抱住了她。

陆璟沉看着在秦容嘉面前放声大哭的温宁宁，心里泛起了一片苦涩。她对他和对秦容嘉，完全是两个态度。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是这个态度已经将两人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秦容嘉是自己人，而他，是外人。

他没有继续逗留在房间里，把这个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他在外边等着，没想到却等来了宋莹月。

宋莹月手上拎着一个果篮，她一脸担忧地看着陆璟沉：“阿沉，宁宁怎么样了，还好吗？”

“还好，没死成，不劳您费心。”秦容嘉刚和温宁宁聊完，得知了那天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气得就要出来找陆璟沉算账，没想到就撞上了宋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