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善一口饭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他拼命翻着白眼咽下去,看了眼陈意浓:“主母有令,钱善莫敢不从。”
陈意浓露出笑容,仿佛在夸奖钱善有自觉,钱善慢慢挪开视线:呵呵,他就知道这个漂漂亮亮的小主母过来,没好事。
“我已经很好了钱先生说了,下一次纳贤,他会去。”
入夜,陈意浓伏在沈衡怀里,笑吟吟的拧转着沈衡特地留出来的鬓发,沈衡拍了拍她脑袋:“我在朝堂中有个萧家,还不够吗。”
够,当然够,但是这还不够。
陈意浓没说出口,只是将沈衡抱得更紧一些,如今处理掉了宣成,她还有个刘美人没处理,等她抽出时间来就是处理她的时候,卧榻之侧,向来不容她人酣睡。
京都风云慢慢涌动,但前来京都叙职客居在此的薛家却是一片春日般的温暖。
“事情已经定下,来年开春孩儿就是户部侍郎,留居京都,不必再回那凄苦之地了!”
原儋州知府薛行简满脸欢喜,他薛家原本也是京都世家,只是几年前卷入政党相争落败才贬谪出京,如今得以回来,他自是要重振薛家的。
薛老夫人出身不低,未出嫁前是荣恩侯府的郡主,老人家这几年随着薛行简漂泊,更是经历风浪,相较于薛行简的喜悦,她很是沉稳:“如今朝堂储君未定,新旧两党仍在倾轧,行简,你要谨慎!”
躺在内间碧纱橱的小娘子微微掀起眼帘,狭长秀美的丹凤眼里泄出怨恨:吃着她母亲尸骨回的京,怎还要担忧呢。
外头薛老夫人的声音又响起:“棠姐儿的母亲为你出了大力气,你要好好待你这个外甥女,日后她就养在我这,说亲时也能有底气些。”
“那宋家那边……?”
薛行简似是有些为难,少女挑唇一笑,满脸讥讽,她宋棠都被他薛家当做以色事人的物件强行从叔伯家夺了回来,此刻再来担心宋家,是否太迟?
“当年你妹妹执意下嫁宋家,我本就不愿,如今人死身亡,棠姐儿也留在咱们这,宋家这门亲,就当没有,若是宋家不知足,行简,你该拿出点手腕来。”
薛老夫人的话语里带出肃杀味道,薛行简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有些惶恐的垂眼,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褚红官袍,只觉得丝丝缕缕都浸透嫡亲妹妹的鲜血。
“孩儿知晓。”
好半晌,他才下定决心,薛老夫人松了口气,面庞上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那些纹路比前些年来的更深,此刻的薛老夫人,真正露出垂垂老矣的姿态。
她闭上眼,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已经出嫁的女儿,被自己母子两个亲自掳走献给那人。
也许,她应该为自己外孙女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