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我家王爷不在府中,明公子,唉?!明公子您别进去啊,王爷真的不在!”
明笑阳道:“既然不在,我进去找一趟又何妨?”他盯着管家手里的煎药扇子一怔:“你在干什么?满府的药味是怎么回事?”
管家道:“是我病了,弄点儿汤药……”
明笑阳抓了一下管家的手腕:“你没病!”直接往里闯。他想闯谁的府,谁又能拦得住,红着眼睛焦急地跑进去寻赵安辰。他跑到卧房门口,看见床上大片血迹,赵安辰正趴在床上发烧昏睡。
他走过去跪在床边摸着赵安辰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一阵刀砍斧劈之痛,眼眶一热,回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道:“唉,明公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这已经是王爷第三次这样被抬回来了,一次不如一次,一次比一次虚弱难治,要是再来一回,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明笑阳道:“他这样多久了?”
管家道:“小半年了,连伏天都在养伤,夏季炎热,极难愈合,有几次要不是云夫人,险些救不过来了。这不前天又被打成这样抬了回来。”
明笑阳忍着眼泪轻声对管家道:“你照顾好他。”说完立刻跑回家问白赫云:“娘,赵逸怎么伤成那样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你知道了?如果不是我去福宁殿阻止行刑,辰儿已经在你回来那天就死了。军棍八十,我劝说太上皇分次行刑,才保住他一条命。”白赫云看出儿子这下是走心长记性了,当初他带着一身鞭伤还在说耍阴招想折腾的是别人,还不忘了给自己喊冤,再瞧他现在这模样,定是痛到心里真的知道后悔了:“明笑阳,你可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沉稳成熟了吗?辰儿因为你的荒唐和莽撞几乎是搭上了一条命!”
明笑阳红着眼睛带上所有好药闷不吭声地跑到宁王府,日夜守着赵安辰,煎药敷药,药膳,时时刻刻做得极细致小心,他精通医术,每天想尽办法给赵安辰治伤,不忙时就坐在床旁静静地看着细细照顾。赵安辰伤的很重,脉象虚弱,发烧昏沉,就是醒着能喝药也是意识模糊。
又过了三日,赵安辰退烧了,清晨醒来看见身旁睡着明笑阳,凝视了片刻,静静地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明笑阳幽幽转醒,见赵安辰正眼眸清澈地看着他,他顿时异常清醒,“明笑阳式晨间放空呆”也被赶得没了影,一下坐起来,关切地摸了一下赵安辰的额头,悬心渐安轻声道:“好,退热了。”
他蹦下床道:“等我下,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跑出了卧房,不一会儿端来了自己煮的药膳,又去抱来自己用药汁调制的一大桶温热的水,桶边上搭着几块布巾,放在床边:“退热了好,我好给你用这桶药水擦身体。药性柔和,却有清热祛毒的功效,擦在没有伤的地方也能对伤口有很好的辅助作用,你一定会很快痊愈的。药膳还很烫,擦完以后刚好入口。”
赵安辰看着明笑阳忙里忙外生龙活虎,感到十分安心,这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心情如此明朗,犹如枯木逢春,明笑阳安好的脸就像清新的春风一般温暖地将无限生机和万千色彩吹进他心里,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明笑阳看见他的眼里的笑意,愧疚地小声道:“都伤成这样了,你笑什么啊。赵逸,我,唉……”强忍着包了包眼里泪花花,说不下去了。
他先给赵安辰擦好没有受伤的上身,细致盖好,又仔细地擦好下身,最后轻轻掀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不能碰水,他拿过自己用药熏过烤干的布巾一点一点轻柔地擦去渗出的血污,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轻轻包好盖上。
赵安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忙活了一大通,嘴角微扬着不说话,开心得让人肉眼可见。
明笑阳帮赵安辰洗漱过后,端过药膳试了试温度道:“嗯,刚好。”一小口一小口喂给他喝,喝完汤又喂了一些清粥小菜。
明笑阳心疼道:“赵逸,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下次军棍我去替你。”
赵安辰笑道:“没有了,不用替。”
“……八十军棍?都打了?” 明笑阳眼睛通红的看向那伤处,只觉胸口猛然狠狠一揪,心疼地皱着眉:“这么好的身体都被打成这样了。”
赵安辰轻笑一声:“呵,难看吗?”
明笑阳生气道:“不只是难看了,一团糟,皮开肉绽的。你爹不是最疼你吗,怎么下此狠手,以后他要是又装死,我才不救他。”一看到这伤口,心都拧巴在一起难过到呼吸艰难。
赵安辰道:“不怪我爹,没事,都过去了。”
“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闯祸,不会再连累你救我。赵逸,我遇见你是幸运,可你遇见我就是劫难了,对不起。”明笑阳真的知道错了,看着赵安辰被打成这样真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赵安辰道:“你是我的,不必对不起。”
明笑阳:“……”
赵安辰道:“我疼,受不了。”
明笑阳慌忙从怀里掏出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止疼的。”拿过水喂给他。
赵安辰吃完轻哼一声:“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