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山闻池道,然后入了殿,看山霁月还有两分魂不守舍的样子,讥诮道:“看来传言不假的,你们兄妹,当真行的是悖逆之事?他素来是个性子沉静的人,这回,就这么按捺不住?”
山霁月僵硬地磨着手里的磨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就在他们僵持着的时候,观书绝一起进来了,他身上是深红色的官袍,这样的红色在白茫茫的雪里,有几分被衬托出来的威压,他的眉毛上还有未化开的雪,整个人自风雪中来,捎来一身料峭。
光看着,就让人觉得他冷。
山闻池免了他的礼,问:“观爱卿,你有何事要禀?”
观书绝没有多看山霁月一眼,可字字不离她,道:“臣此次来,并非为国事,而是为家事——臣妹观明月已在宫中留宿多日,虽是陛下抬爱,却不成体统,臣此次来,是为接她回府。”
山闻池却气笑了,说:“你另一个妹妹在宫中住了小半年了,你倒是不担心。”
观书绝却不卑不亢地道:“既是她乐意,臣无权干涉。”
“你的意思是,观明月就不乐意?”
观书绝没有回话,山闻池道:“观书绝,你别忘了,你手里的权利,是朕给你的,朕也完全可以收回。”
在和山闻池目光交汇的时候,就已经是君臣之间的交锋了。
君王和臣子,本就是相互依仗,相互忌惮。
但如今,两个人都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最后选择权又回到了山霁月手里,山闻池道:“在太极殿,你住得不舒心?”
这真是个掉脑袋的问题,她要是山霁月,当然可以义正言辞地说出一百个她住得不舒服的理由,但她是观明月啊,山闻池一句话她命就没了。
“舒心。”山霁月道,但面上并不是很舒心的样子。
山闻池道:“听到没有,你妹妹说,她舒心,她乐意,朕想让她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就请陛下赐秋水妹妹回府,镇国公府的两个女儿总不能都不明不白地住在宫里,在外面闹出娥皇女英的丑闻。请陛下开恩,还镇国公府体面!”观书绝直径跪了下去,虽是请求,却有逼问的意思,大有观秋水和观明月总要交出一个的样子。
他此行来,就是为了山霁月,在她和观秋水的身份都没被捅破的情况下,山闻池是不会轻易放观秋水归家的。
观书绝咬死了这一点,山闻池却反其道而行,道:“好啊,朕让观秋水跟你回去。至于观明月,朕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