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方才中毒的两个刺客都已经暴毙了,观书绝尚存气息,蹙眉道:“你别过来,别碰我。”
他强撑着把那支箭拔出来,可同箭矢一起被带出来的血肉已经逐渐乌青,山霁月紧张地看着他,来不及想他为何没有立即毙命。
观书绝捂着胸口,里面的血流出来都是泛着黑的,显然他已经中毒了,山霁月连忙要上前帮他处理伤口,观书绝却大斥:“我让你别过来!”
山霁月稳下心神,声音还有些颤抖,已经急得有些慌神了,但还是安抚道:“我先带你回去处理伤口,我不碰你……”
“山霁月,你来到我身边,究竟是为什么?”观书绝目光凌厉,眼刀扫过她,带着居高临下的警惕和防备。
山霁月大脑空白,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观书绝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冷嗤道:“你不明白?你来到我身边,屡次施救于我究竟是为什么?你又想离开这里,逃到哪里?”
山霁月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她很快意识到她在闺房里和系统的对话很有可能被观书绝听到了,难怪他一路上的态度和往常截然不同。
“观书绝,我听不懂。”山霁月僵硬地道,然后就要走到他身边。
可观书绝却抓起身边带着见血封喉的箭对准了她,双目死死地盯着她,带着彻骨的冷意。
不过一眼,犹如利剑剖心。
“你能不能先回去处理你的伤口?再这样耽搁下去你会没命的!”山霁月焦急地道。
“我不信你,不会跟你走的。”
山霁月看着抵在她跟前的箭,他现在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刺客防备。
山霁月踌躇了很久,最后吐出一口浊气,破罐子破摔一般道:“你不信我?好啊,那我告诉你,”
山霁月似乎有两分哽咽,眼中泪光闪烁,却依旧强硬地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变成观明月,都是为了攻略你,让你爱上我,然后我就可以重新来过,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
回到从前,回到她没有遇到山闻池之前。预知未来的她手里就有了最大的筹码,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登基称帝。
观书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接受不了她的说辞,又好像已经已经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红着眼大喝一声:“荒谬!”
人生如流水,一去不复返,怎么还可以从头来过?观书绝心底的震撼不亚于知道观明月是山霁月的时候,可如今更甚。
他心头的山峦轰然倒塌,扑面而来的屈辱感和把他的骄傲一寸寸碾碎的荒唐。
山霁月满腔的酸涩,可第一句话说出来了,心底就痛快了,她继续含着泪道:“我屡次救你,施恩与你,无条件地对你好都是为了让你爱上我。还有我对你的勾引、挑逗、流露出的真情都是骗你的!”
“住口!”
“你不是想听吗?那我通通告诉你,我从一开始救你就是为了完成我的攻略任务,而你!而你也不过是书中的一个角色,你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如果你不是我的攻略任务,我甚至不会多看你一眼!”
“我让你住口!”观书绝攥着那支箭的手在不住地颤抖,他死死地盯着山霁月,恨意仿佛要喷涌出来。
山霁月轻笑一声,落下泪来,观书绝曾经也用这双眸子温柔地看过她,给她抱来一只山猫,喂他一块梅花糕。
可他如今看她的时候,充满了恨意,好像要把她拆吞入腹的绝望。
山霁月微微侧过头,好像不忍承受这样的目光,最后道:“我让你和你说清楚,可如今你又不愿意听,观书绝,你到底要我如何啊?”
观书绝强撑着后面的石壁站起来,一只手捂住了肩头,满手的鲜血,猩红又刺眼,他说:“你又要我如何?我心心念念的人把我当成你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她爱我恨我怨我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山霁月,你清高,你倨傲,你尊贵!那我呢?你可有一刻把我当成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你要攻略的人是山闻池呢?是霍成璎呢?你还是会像一个不要脸的娼妓一样贴上去是吧?”
“你是活着的有血有肉的人,难道我不是吗?你可曾有一刻是因为爱我而救我的?你可曾有一刻——是为我心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