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巡边道上去。
此处离界碑不过几百级台阶,大家便干脆坐下来休整,一会一鼓作声爬上去。
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着各自的父亲,花了两天一夜从山脚攀爬,一路爬山涉水不说,还要经受全身挂满蚂蝗的恶心,他们还遇到了三四头野猪,半夜三更被野猪碾得满山窜,最后他们随着父亲和叔伯们爬上最高最壮的树,从高处看那些野猪拱树,拱植被,把好好的一个小山头弄得跟废墟似的。
这还不算最惊险的,他们上半夜遇到野猪,下半夜就遇到狼,要不是父亲们准备充分,他们逃得过猪嘴也未必逃得过狼腹,安全之后他们在一处大坟包旁边休息时,才知道这个坟包,里头躺着九位被狼咬死的无辜者,旁边原本还有一个坟包,但是被野狗刨掉了,也没有人打理,就这么成为了乱草堆。
黎放悄悄问父亲那里头原本是谁,父亲告诉他,那是害死地九位无辜师生的凶手,然后父亲问他有什么感想。
黎放今年十五岁,刚上初三,国防安全教育从小听到大,听父亲这么问,黎放道:“血债血偿,死得好。”
“痛快。”周安平也这么表示。
黎追就笑:“但是如果能让他们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会更痛快。”
父辈们在聊过去二十年的趣事,最后说回到巡边这件事上来,黎放这才知道一些平时父亲和村人没有告诉他们的一些事,也总算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说,要尽可能让他们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因为让他们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不仅可以体现我国对边防安全的重视,对任何危害到边境安全的违法犯罪行为零容忍,还可以让那些人在监狱里日夜做噩梦,梦到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冤魂质问他们为什么。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捉拿归案,能最大程度上安慰受害者家属的心。
休息的这半个小时,三岁的陈瑶成了团宠,谁都愿意抱一抱她,不过陈瑶最喜欢黎樱,按她的说法是,黎樱最漂亮,而且跟她的名字一样,都是两个字。
这理由强大到无人能反驳,也让人哭笑不得。
下午五点半,一行人抵达0号界碑。
黎追拿出红色颜料,拿出毛笔,周一珩刚将这十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召集过来,让他们排成一排。
黎放排在第一个,黎追将蘸了颜料的毛笔递给儿子:“去,给我们的界碑描边添色,所有人都有,别急。”
一笔一画描下‘中国’这两个字时,黎放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鼻子酸酸的,想哭,有股冲动,想要大声喊点什么。
其他人依次描完,大家的眼睛都红红的,胸口热热的,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快要从胸腔喷薄而出。
“这不是你们第一次到这里来,但这是你们第一次以预备巡边员的身份到0号界碑来。0号界碑,它是中、越、老三国的边界,曾经是中国境内最难巡防的一条边境线,这里曾经一年发生的非法出境非法入境次数创下全国最高,涉案金额最高的纪录……”
少年们静静地听着父辈们的教诲,最后跟着父辈们朗诵,那些深入他们骨血的家训:“……我将以我的青春,我的热血,誓死维护边境安全,守好边就是守好家,碑在,人在,家在,国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