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为师……此生唯一的念想就是看着你娶妻生子。”弗玄影喝得东倒西歪,舌头都打结了。
齐明舍命陪君子,抱着酒坛子也快滚桌子底下了。
夜空中,爆竹声响。
弗玄影摇摇晃晃起身,走到露台处仰头看着炸满天的烟花,嘴里念念有词嘀咕着:“子霖……你平安顺遂,为师百年之后就能向你母亲交代了……”
老人家趴在栏杆处欣慰地笑着,待裴峥把桌子底下的齐明扶起来,一回头,弗玄影半个身子快栽出酒楼了。
裴峥照顾两个醉鬼左支右绌,忙把暗卫唤进来抬人。
街上行人如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间,说话得靠吼。
弗玄影与齐明二人被架走之时,一个手中抓着一只酒盏不撒手,隔空要与裴峥碰杯,一个抱着空酒坛还要喝。
“客人慢走。”楼门口迎来送往的小二弯腰送客。
林襄一出门,就看见裴峥颀长的身影在酒楼门前站着,似在赏景又似在等人。
“裴兄?!”一日之内两次巧遇,林轩眼睛都亮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裴峥回身。
林老太太虽然没见过裴峥几面,却记着他对林府的情,笑眯眯对裴峥招手:“好孩子,来,到奶奶这。”
“林奶奶,容伯母,祝二位长辈新岁安康平安喜乐。”裴峥与容婉卿和林老太太大大方方行了拜年礼。
“好孩子,快起来。”林老太太轻托着裴峥胳膊,越看这个孩子越喜欢,她老人家欢天喜地掏出一个红色锦囊塞裴峥手里。
被当作孩子看待的裴峥啼笑皆非地收下了,没想到二十啷当岁还能收到来自长辈的红包。
林老太太关切地问道:“孩子,年夜饭可是也在这莲花楼吃的?”
“是。”裴峥应道。
林老太太四下看了一眼,奇道:“怎么没见着宁信侯与夫人?”
容婉卿忙岔开话题:“裴公子今日不当值吗?”
年节期间,三书六省的官员皆放了假,不过都卫司特殊,都卫司负责京城巡防,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皆要上值,无法像其他官员那般大规模休假。
尤其年节这几日,都卫司的人更是较寻常日子忙一些,姬超渎职贪污一案尚未盖棺定论还在审查之中,自打庆隆帝那日上朝发了火,都卫司丝毫不敢懈怠,全城戒严加强巡防。
容婉卿对此也略有耳闻。
“前些日子出京办了趟差事,这几日沐休。”裴峥回道。
听到裴峥这几日休沐,容婉卿便邀请他上门做客:“明日初一,裴公子若无要事,来府上坐坐,轩儿一直念叨着想赢你一局棋呢。”
“哈哈!”林轩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嘴硬道,“上次都是襄儿这个奸细军师捣乱,若心兰助阵,孰赢孰输可不一定呢。”
林襄:“……”
当头一顶大锅砸下来,林襄暗暗给她三哥哥翻了个白眼,白眼正翻到一半,不巧余光瞥见裴峥投过来的目光,她这个“奸细”慌忙把帽子压下,用毛茸茸的毛圈遮住自己半张脸。
而后她就听到裴峥应道:“好,那明日叨扰了。”
……这还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林轩高兴道,“正好我与心兰、襄儿要去逛花街,裴兄一道吧?”
“唔,也好。”裴峥略带笑意的声音隔着几个人清清楚楚地传入林襄耳朵里。
林襄再次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