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认识她?”张姑娘也不假惺惺掉泪珠子了,狠狠一跺脚,嗔怪道,“她是谁呀她!”
在这京城里,张姑娘想不到贵不可言出身显赫的表哥会怵谁,竟然也不替她出头,就算那个刁蛮女子有那什么都卫司的人给她撑腰,可不就是个小小都卫司吗?
一个小小都卫司罢了,还敢在宁信侯府世子面前耀武扬威不成!
裴远沉着目光,目送着林襄的背影,想到方才裴峥亲密地给林襄整理鬓边碎发的画面,炉火焚烧,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连除夕夜他们都在一起?
好啊,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
林襄自始至终都没理会裴远,连个眼神也没给他,把他那句新春祝贺的话也当作放屁,她手中把玩着那个面具欢快地走到裴峥身旁把钱袋还他:“谢喽。”
裴峥看着她笑了笑,眼眸轻柔,又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笑什么?”
她仰着的脸白白净净,鼻头被风吹得有些许红润,裴峥突然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你。”
林襄微微睁大眼睛,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脖子,随后脸一红,扭过身子把面具戴上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心跳得厉害。
裴峥从袖间又摸出一个钱袋往空中一抛:“笑某人忙着躲我连钱袋被人摸走都不知道。”
林襄身子一僵,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还非要说出来。
“是你摸走的吧?”
“自然不是。”
“你还我。”
林襄踮着脚尖去抢,钱袋抢到了,手却被裴峥突然扣住,裴峥双手握着她的手扣在掌心,拽到唇边哈了口气:“手怎么这么凉?”
林襄陡然僵住,呼吸都喘不匀了,偏偏某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春桃那丫头野哪去了,也不知给你拿个手炉。”
好意思说,春桃被他分了一袋压崇钱,被他骗去玩耍,又是套圈又是投壶,玩得乐不思蜀。
林襄挣脱不开,十分糟心地瞪着裴峥,裴峥回视以微笑,两人四目相视,倒像是含情脉脉。
裴峥脸不红心不跳地在掌中揉搓了几下,给她把手捂暖后这才放开。
这一番“打情骂俏”,被有些人看见快要气疯了,在林襄背后,一双眼睛几乎要把她戳穿。
裴远看着这一幕,恨得牙根痒,恨不能把裴峥挫骨扬灰,他竟不知裴峥与林襄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
恼羞成怒之下,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自己的未婚妻投入他人怀抱,简直是奇耻大辱。
同样盯着这一幕的还有张姑娘,她撇撇嘴:“大街上与男子拉拉扯扯,真真是不要脸。”
裴远亲随觑着裴远阴沉得能滴下水的神色,赶忙给张姑娘递了个隐晦的眼神:林姑娘是世子的逆鳞,可不敢乱说话。
张姑娘没看懂那亲随的意思,茫然地看他一眼,蹙起眉头:“你使什么眼色?那刁蛮女子到底是谁啊?我还不能说她了?”
亲随眼珠子轱辘转了转,抿着嘴没敢回话。
裴远心里烦乱得紧,偏偏耳边还聒噪得很,一句接着一句像热油浇他心口上,怒火在胸腔烧炸了,指关节被他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视线中打闹暧昧的身影被人流堵住,好半晌,裴远收回目光,一拳砸在小摊上,摊贩的台案一歪,面具七零八落洒了一地。
张姑娘吓了一激灵,全然不知道自己方才搓了一把火,她嘴唇张了张:“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