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传闻中身子欠佳的姬太后在给花盆剪枝,她手脚利落,瞧着精神头十足。
身旁的大太监一边搭手,一边小心翼翼汇报着今日庆隆帝那边发生的事情。
一刻钟后,姬太后终于将一溜的花盆都修理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
大太监堆着笑容奉承道:“这些花卉经您手中这么一修理,焕然一新,可漂亮多了。”
太后洗着手:“可不么,这花啊草啊就得修理,不修理它不听话。”
那太监扶着太后往榻上走:“太后说得极是。”
“陛下想塞个宗室女给哀家?”姬太后在贵妃榻上半躺下,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热茶微抿了一口,搁下茶盏冷笑道,“哀家要一个宗室女做甚么,宗室女哪能比得上金贵的小皇孙。”
那太监给太后捶着腿:“小皇孙今日调皮得紧,把昭阳皇后最喜爱的那只绿毛鹦鹉一箭给射了下来。”
姬太后不在意地笑了:“小皇孙瞧着柔柔弱弱,软糯得和个小姑娘似的,他连弓都没摸过一下,还能射下一只鸟?”
“陛下今儿给小皇孙安排了一个武学师父,您猜怎么着?皇宫大内禁卫军里那么多高手,陛下没选,也没选哪个虎门将军,而是选了宁信侯府家那个毛还没长全的外室子。”
“武学师父?”姬太后脸上笑容渐失,“陛下还真是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锤炼培养。”
太监不敢接这茬,讪笑着“嘿嘿”了两声。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回去伺候陛下吧。”太后挑起眼皮,“初春时节最易着凉犯病,陛下的身子你需多盯着些。”
太监领会太后的话中话,回道:“奴婢自当尽力照顾陛下。”
***
火炉上温着酒,齐明坐在裴峥对面:“陛下居然把你从都卫司调入禁卫军,还安排你做小皇孙的武学师父?”
他表情有点懵:“教授皇子的武学师父不是一般都从禁军里挑吗?”
“大惊小怪。”弗玄影夹了颗花生米,“子霖如今就是禁军的人,这不是顺理成章。”
“可是……”齐明皱着眉头琢磨了半晌,似乎琢磨出点什么,一拍桌子,“这事儿不对。”
弗玄影饮了口酒:“哪里不对?”
“把公子调入禁军明显是为给小皇孙当师父做铺垫,应该是陛下先相中了公子,想要公子教小皇孙,而后才有把公子调入禁军的事。”
弗玄影与裴峥相视一笑,端着酒盏与齐明碰了一下:“恭喜你,终于想明白了。”
齐明:“……”
“你们大齐这位陛下虽说势弱了些,被姬家处处拿捏,可他并不昏聩,他用奸佞,亦用贤能,铲除不了姬家,他便使用制衡之术,利用皇子夺嫡将朝堂分为几大阵营,这几大阵营分庭抗礼形成对峙之势,也就自然而然地制衡了姬家。”
弗玄影停顿了须臾,又道:“陛下选中子霖有他的考量,子霖以一敌多,救驾有功,是为勇,身为宁信侯府中人却与侯府划开界限,在陛下眼里,子霖不贪恋富贵,是为正,你们大齐这位陛下不单单是给小皇孙挑师父,更是在给小皇孙选臣子。”
齐明唏嘘道:“什么臣子,公子是那小皇子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