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你跟我回去住一宿吧,这里整理起来也不方便,太晚了。”
赵玩有些迟疑,他是太困了,这里的房子看着确实又需要整理下,今晚去别人家凑合一顿也好,只是……
穿着道士服的老头儿赶紧伸手拉着赵玩行李箱:“哎呀,这事儿怎么能麻烦书记,这孩子就住我家吧。”
老书记想了想,也成,点点头,老头儿便拖着赵玩走了。
路上,老头儿咬舌根子:“老书记家里两个孙子,吵的吆,能把人脑袋给活生生劈开,而且他家那个儿媳妇……”
左右瞄了眼,四下无人,才挤眉弄眼道:“刻薄!”
想到什么得意地补充了句:“还是我家安静,舒坦。”
确实是安静,安静到除了他发出的聒噪声就没别人了。
也真是舒坦,舒坦到四仰八叉在地上一躺就能呼呼睡。
赵玩脑门一连串“就这?”“就这!”还不如睡鬼屋呢,好得那里宽敞又大,还没人在他耳边嘀咕啊!
老头儿根本不给他个清闲的,一直在他耳边碎碎,赵玩被吵的没了睡意,迷迷糊糊中也了解了个大概。
老头儿外号“老顽童”,是个鳏夫,妻子跟他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结为夫妇后很是恩爱,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三十多岁时便因为一场重病一命呜呼了。他后来没有再娶,就这么孑然过了一辈子。由于两人并没有留下孩子,他连个寄托都没有,就成日浑浑噩噩的,看剧打牌,过到了现在。
他尤其喜欢看什么鬼片僵尸片,整日神神道道的,人们一开始还给他介绍对象,后来大姑娘小寡妇见他这幅德性,也不大理会他了,他就这么伶仃到现在。
“你说哦,怎么这个想活的人活不下去,想死的人死不了呢。”老顽童念叨,“要真有鬼多好。”
声音越来越小,赵玩总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这话不像是个乡下老人说的出口的,过于情长,胜载了时光酝酿。
“这样我就可以见到她啦。”苍老的声音在简陋狭窄的房子里发出一声喟叹,似蛛网在微风中轻颤。
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老顽童已经不见了,身边空空如也。
赵玩见着入目破旧简陋的屋子,乍睁眼的一瞬还以为是做了个梦,刚想叫声“媳妇儿”,就见一张苍老的脸戴着草帽端着饭碗走了过来,那声“媳妇儿”硬生生刹了个车,被咽了回去。
“来来来,吃碗面。”老顽童热络地将饭碗给他。
一碗清汤面,飘着几根葱叶子,还剁了些大蒜在里面,青石白玉似的,瞧着还挺好看的,不过着实没啥食欲,不像是好吃的样子。奈何肚子实在是饿,赵玩硬着头皮端起碗龇着半颗牙吃了一口,居然出奇地好吃,面有劲道,葱蒜香辣,没有多余的调料,食材原汁原味的味道。
一碗很快吃完,赵玩道了谢就搬着行李箱想去住的地方收拾下,老顽童赶紧伸手:“唉唉唉,你去哪儿呢。”
“安排我住的房子啊。”赵玩不明所以。
“哎呀,都说了,那地儿闹鬼,不能去!”老顽童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