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陈丰终是无法解释。
最后只得叹一声:这世间难道真的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存在?
陈丰不知道答案,但不代表他不会去寻找答案。暗自苦思至深夜,喝下了许多的清浊酒,可依旧毫无头绪。
无奈,现在的陈丰对这个答案根本无从查起,没办法,那便只好先留存于心,留待往后慢慢去解。
一口清浊入喉,将宁璐的问题抛到一边。
如今的陈丰已经恢复陆地仙人境界,那么有的事情,曾经不敢涉足而现在已然没有了那么多的制约。
陈丰曾在花连手中接过两份因果画像,其中一幅温养着诗诗姑娘的画卷已经已经回到了她原本的主人天武国六皇子姬慕辰手中。
而另外一幅,此时的陈丰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去面对了。
那是陈丰从花连那儿接过的最强一份因果,亦是曾与自己有着一份善缘的岐国女将军,那位万军围城时守国土,挽狂澜的女中豪杰,青欢沁。
或许,若没有青欢沁的那一份善缘,陈丰也不可能活着见到他的师父古易仙尊。
之前之所以不敢去面对这份因果,是因为自己跌境之后啥也不是,根本不配去打开封存着女将军灵魂的画卷。
如今既已恢复了境界,且也闲来无事,便也想会一会这位九境武夫的灵魂化身。亦想知道,本已经封为岐国护国大将军的青欢沁到底因何而死,又如何会成为被花连收入画中的一只鬼修。
轻挥袖手,一把毫无光泽,普普通通的油纸伞便已出现在了陈丰手中。
缓缓撑开油纸伞,见得油纸伞下那片深邃灰暗的世界,而在那片世界之中,陈丰一眼便锁定了他所要寻找的那幅卷起的画卷。
将酒葫芦收于袖中,一招手,画卷便已在陈丰手中。
重新将油纸伞收起,目视着手中的画卷,没有多余的思考,陈丰已然将神识浸入画卷之中。
而神识所到之处,画中的世界已然呈现在了陈丰眼前。
画中世界更似深秋的原野,枯黄的草地茫茫,连接遥远的荒城。一阵不知从各方吹来的风,呼啸着带起了原野上,因枯败而皴断的草叶枝条。使这原本便寂寥冷清的原野更显凄凉。
而如此凄凉的天与地之间,却只存在黑与白两种颜色。也因黑白的交融方才描绘出了这么一幅凄凉的水墨世界。
但只在顷刻之后,这凄凉的水墨世界中便有一抹殷红踏马而来。那一抹殷红身披红色甲胄,身后的披风在风中肆意飘扬。而她身下的骏马全身亦是覆上了红色铠甲,一人一骑,于凄凉的水墨平原,犹如此去边疆守国土的勇士,亦是谁也遮掩不了的鲜艳夺目。
红袍飘飘,白绫束腰。褐色如瀑,飞舞如丝。她一手持枪,负于背后,昂首挺胸,有如一只九天凤凰,行于天地之间,英姿飒爽间亦难掩其绝世的美貌。
原本只是黑与白的世界,此时却是出现了第三种颜色,红色。而也仅仅是这道渺小如尘埃的红色便让那深秋凄凉的黑与白都变成了红色的陪衬。
在红色到来之时,亦是连水墨平原之上等待那一抹殷红到来的白衣也瞬间失了颜色。
红甲披身的女将军来到陈丰面前丈许开外,以一个熟练流利又不失帅气的姿势翻身下马。而后面如寒霜地朝着眼前的白衣陈丰躬身抱拳。
“岐国罪将青欢沁见过主人。”女将军青欢沁的声音亦如她的人一般,很冷也很动人。虽是敬语却也蕴含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再次见到这位曾在岐国街头帮助一位快要饿死的小乞丐,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的善良的大姐姐,且看到她此时被困于画中不可见天日的凄惨,陈丰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现在的陈丰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乞丐了,而眼前的大姐姐虽然模样依旧如当年,年轻,貌美,但此时的她也不再是曾经的她。
现在的她或许已经不认得已到及冠之年的陈丰,可陈丰却依旧将她记得清清楚楚。
“青姐姐!”陈丰看着长置于身后,一身红甲披身的女将军,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之中充满着几许当年岁其痕迹的开口道。
一身红甲,面若寒霜的青欢沁在听到陈丰称呼她为姐姐时,如霜般寒冷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异样神色。看起来到更像怒容。
只不过,在陈丰从花连手中接过蕴养着青欢沁魂魄的画卷之后,陈丰便已经成了这幅花卷真正的主人,亦是如今的青欢沁的主人。所以,虽然青欢沁的脸上带有怒容,但她也不能对陈丰做什么,当然,察觉到眼前白衣人的恐怖才是她真正忌惮的原因。
不然,若只是一个小修士的话,即使不能弑主,她也有一千种方法教训自己这出言不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