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年未见的李淳安,顾玉尘一时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那时父亲还在,他也还小,所以平日里也便不会想这么多,可如今,他是个从五品的将军,面前的则是本朝太子。不过李淳安那一声‘故人依旧’还是打破了兄弟间的生疏。
“咱们兄弟四年没见了,要说的自然是很多,不过我不能在你这久留,知道你安好便是,宁清妹妹睡着了?”
“嗯。”
“也罢,此番回京也不知道父皇会给你派什么样的差事,今日我来是特意告诉你,我一直在暗查当年承武边乱的事,其中种种我还没有厘清,但绝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你先莫要着急,再给我些时日,我定会帮你帮定安侯府洗刷冤屈。”
“你一直在查?”
顾玉尘瞪大了眼睛,给李淳安倒水的手悬在半空。
他没有想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李淳安竟然一直在查这件事。
“答应你的,你忘了,那日你离京之时,我亲口承诺过,当时父皇还瞪了我一眼哈哈哈。”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幕幕再度浮现,顾玉尘忍不住红了眼,直到杯中的水溢出了杯口,顾玉尘才缓过神来。
“谢谢。”
“好了好了,你我之间从小的交情,而且这件事是你的家事,也是国事,既然是国事那便也是我分内之事。我不能在你这待太久,这京城里面,暗处的眼睛太多。我给你留个地方,以后若要找我,便去城北醉盈楼。”
话罢,李淳安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披上披风走出院门。
门口,李淳安回首。
“故人依旧,来日方长。”
“故人依旧,来日方长。”
这是属于两个少年人的约定,时至如今,依旧如故。
夜色凄凉如水,躺在床上,昔日的桩桩件件不断在脑海中反复,直至更夫打更五更天,顾玉尘一夜未眠。
顾玉尘穿换好一身暗红色五品官服,带上一顶乌纱帽。这是兵部的人昨日交与刘章带回来的。
大燕朝,凡五品以上京官有上朝参与朝会的资格,其他则由皇帝下诏。武官的朝服通常是暗红色,而文官的朝服则都是湛蓝之色。
槐树胡同离敬躬门并不远,在有马车的情况下不到一刻钟便能赶到。
话说回来这马车还是杨宁给顾宁清准备的,此时倒成了顾玉尘的座驾,顾玉尘留下一张字条嘱咐顾宁清按时吃早饭不要乱跑之后,便由刘章驾车出发。
“等会儿送我到敬躬门后你先回营看看兄弟们,这你我都不在营中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总不能让你一个正七品的副尉天天给我驾车。”
刘章却是不在意的摇了摇手,“要是可以我宁愿跟在将军你身边做个侍卫,管事儿太累。当年还是将军你从死人堆里拉我回去的,我刘章是个粗人,除了打仗懂点,其他的我就记住我娘教我的,要知恩图报。”
“所以啊,这来了京城,第一件事情我就要给你们安排教书先生,皇帝让我带你们来就是要给我留个训练新军的班底,咱们这些兄弟以后在新军至少也是个伍长,大字不识一个,在我军中可不行。特别是你,你可是我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