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顾玉尘一直奔前忙后,虽说李淳安可用的决计不止他一人,可能称得上心腹的还真没几个,这倒不是说李淳安不善于交际,只是用人之事不可不小心再小心。
临安的这场动乱余波席卷了整整半月有余,若是说要修复被焚毁的房屋要的时间肯定还要更长。
今日是难得的闲暇时间,宁知闲前几日已经从皇宫搬回了书院,用他的话来说,大局已定,其他的事情交给其余大臣便可,无需他再操心,当然,李淳安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召见他。
这几日顾玉尘来往于皇宫和书院之间,免不了会和宁秋濯撞到,好在这几日他见到宁秋濯已然不至于连正眼都不敢瞧人家。
此时已是二月中,但冬日的霜雪尚未完全消散,天地间还残留着丝丝冷意,从宁知闲的小屋中出来,顾玉尘又一次迎面撞上了过来找宁知闲的宁秋濯。
宁秋濯穿了一身淡粉淡花夹袄,领间还有一簇雪白狐裘做点缀,映的脸蛋粉扑扑的,独属于少女的清纯与狡黠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顾玉尘无奈叹口气,这几天他来时总是会碰到宁秋濯,前两日他只以为是存粹的机缘巧合,可这两天他却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宁秋濯来找宁知闲,分明是在碰他。
依旧是如出一辙的笑容,微微歪头微笑的宁秋濯对顾玉尘的杀伤力依旧分毫不减,顾玉尘强行咳嗽两声意图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依旧是和往常一样对宁秋濯恭敬一礼。
少女的情丝起于歌赋,醉人的词句总能撩动人的心弦,更何况是能名动天下的不世之篇。而顾玉尘的情丝,只起于那不经意的一瞥。
顾玉尘总觉得这样是否有些轻浮,没有什么惊心动魄,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甚至也没有什么朝日相伴,可少年人的情感总归就是这般简单。
侧窗之处,这一切都尽收宁知闲眼底。
映着二月的暖阳,这位大燕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何对宁秋濯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日子下来,眼前的年轻人是如何优秀自然不言而喻,看着顾玉尘宁知闲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文治武功,诗词歌赋都是精通,这样的一个孩子自己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所谓二月春风似剪刀,二月中旬本该是书院弟子们外出踏青的时日,可只因为这一场动乱之前多年的习俗却是被打破。现在临安城中都在操持着一件要事,李淳信的丧事。
在宁知闲的建议下为了不将局势扩大化,李淳信在此次事件中的角色也从主谋之一变成了被梁人蒙骗最后幡然悔悟的形象,身为大燕的二皇子,大燕郑王,李淳信的葬礼自然有理应的规格。
这些天,大梁的国内也炸开了锅,随着梁人卧底大闹临安的消息传进梁国,几乎成了所有梁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有人都当做一个笑话来看,甚至还有人开始自愿地去祭拜死在临安城中的梁人。
可紧接着而来的事情却让所有梁人傻了眼,在众人预想中的战争并未出现,只是大燕关闭了所有对大梁的商路,其中最要命的当属盐路。
大燕有着极为辽阔的海岸线,其中许多沿海之地都以产盐为业,大燕的食盐虽然属于官府管制,可也允许各地将盈余分配给当地盐商贩卖到大梁以及月泽。
随着大燕切断商路,一些梁国的有识之士粗略计算,当下仅凭大梁国内的产量,特别是去年还受灾的情况,大梁国内的粮食还能勉强各县的供给,镇乡地区却是无法保障了,而盐更是如此。
一时间,大梁国内的物价飞速飙升,粮食的价格足足高了三倍有余,而食盐的价格直接翻了五倍。
所谓有得必有失,为此大燕付出的代价是一些铁木、皮革,香料等资源全面紧缺,外贸的收入全面降低,仅凭大燕国内的生产力根本无法支撑起兵造司使用的这些材料。奸细
一时间梁燕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谁都知道这样下去对两方都没有好处,可此事事关大燕的脸面,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敢付出,大燕的国威将荡然无存。
索性大燕的百姓还是十分支持这次的政策,毕竟自己的国都被敌国之人入侵,自己的同胞惨遭敌手,同胞被杀这样的事情已经多少年没有在大燕的境内出现过了,一时间大燕全国上下也是群情激奋。
关于这件事,宁知闲给出的底线是要等到梁国先派出使团访燕,当然也要准备好兵戎相见的打算。
在禁止通商令的同时,清州军已经全员备战,各地的战兵也都归营,准备以防接下来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三月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临安的人气逐渐恢复,之前的半月里,为了给李淳信下葬,临安城里禁止一切歌舞娱乐,直到前日。
今天恰逢是顾玉尘休息的日子,在京的武将官员都会有月假,原本准备好好睡一觉的顾玉尘却是早早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来人是玉浅和秋灵。
顾玉尘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疑惑地看向玉浅,“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