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虽然在外面斗得鸡飞狗跳,但在已故沈夫人面前,都心平气和了下来。
他父亲说:“前些日子,我梦到你母亲了。她问我,怎么好些日子不来看她一眼,陪她说话。我说,我没脸来看她。她问我,为什么。我实在说不出口。”
“那一日,在老陈的寿宴上,那些个老伙计都劝我看开点,说如今是新时代了,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呵,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那个女人,竟能厚着脸皮去请你那些叔伯们来当说客。”
沈令白沉默着,不说话。
沈鹤年将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磕,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怒气,“你说,她是你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我且问你,抛开她是知行前妻这一重身份不谈,她有哪一点配得上你?”
“没样貌、没才情,更遑论家世出身,样样都与你是云泥之别。我十分好奇,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竟让你如此疯魔?”
沈令白淡声,“她身上并没有了不起的地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她的一颗心里,装着的全是我,她的眼里,也只看得到我——这就是我为她着迷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沈鹤年冷笑了一声,“当初,那个许倾心你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你所谓的真心就只值五千万。”
沈令白蹙眉,他不喜欢别人拿方茧与许倾心相比。
“她不一样。”
他说:“许倾心的爱很复杂,她爱我这个人,但更爱我沈家七少的身份,还有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势和地位。方茧和她不一样。她爱的只有我这个人,她的爱很纯粹,哪怕有一天,我不是沈令白了,我一无所有了,她也依然爱我。”
沈鹤年觉得他这番话简直可笑,“如果你不是沈令白,不是沈家的七少爷,她怎么可能会爱你?”
“我……”沈令白余光瞥到母亲的牌位,冥冥中仿佛听到了他母亲在说——“阿白,不要和你父亲吵架。”
他将那些争辩的话悉数咽回去,只说:“父亲,我不奢求您能接受她,但我恳求你,不要动她。她是我的底线。”
夜很静。
良久后,他父亲说:“要我不动她,可以。但你得帮知行把代理总裁的位置坐稳,让他平稳地继承沈氏。”
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