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已经二十二年了,每每想起她的时候,沈令白的胸口还是闷闷的。
他声音低沉道:“何止是难过,简直觉得天塌下来了一样。她走的那一晚,我在她的床前哭得晕厥了过去。”
“……葬礼那日,本该是我扶灵的,可我哭得站都站不稳,根本就没办法,最后由大哥和二哥代劳的。”
“葬礼之后,我经常偷偷跑去墓地看她。我父亲见见我日日消沉得连学都不去上了,一气之下把我丢去了英国。”
其实,现在回想起当初的事情,沈令白还是有点怨恨他父亲的。
他当时才十一岁,又刚刚失去了母亲,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被丢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那时真的心灰意冷。
一度想,就这么自生自灭算了。
后来,是他的老师Sam开导他。
Sam老师一个留着一头羊毛卷的英国女人,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脸胖胖的,说实话时表情很丰富。
Sam老师说:“孩子,不要伤心,你母亲并没有离开,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
“那个地方很漂亮,一年四季都盛开着鲜花,她太喜欢那里的阳光和风了,所以在那里住了下来。”
“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她仍是爱你的。”
那个时候,沈令白已经十一岁了,以他的认知能力,他是能分辨出Sam老师这番话里有多少逻辑漏洞的。
他知道死亡代表什么。
他也知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堂。
人死了,就是死了。
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Sam老师的话。
他很感激,在那个至暗至悲的时刻,Sam老师给他带来的心灵上的抚慰。
沈令白紧了紧与方茧十指紧扣的手,低沉道:“方茧,我们每个人在这一生,都会面对各种生离死别,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但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