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一阵风,凉凉地吹在姜倚宁脸上。
夏日的风如何会凉?
不过是因为她的脸过于烫,所以才会觉得风凉罢了。
姜倚宁逐渐冷静下来,走到制药的长案后,在壁柜里翻翻找找,把新做好的避虫的药物香囊、解毒药丸都给装进个包袱里。
她的动作极快,似怕他会走了一般。
“这些药都是你会用到的,瓶子上贴有药名和用法,我就不一一与你说了。不过唯有这瓶,对止血愈合伤疤有奇效,你务必时刻将它拿在手中。”
谢屿崇的目光落在她白净的掌心里。
那儿正躺着个细颈圆腹棕色的小药瓶,不,也不算小,她估计一只手无法握住。
刚才他将内室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在翻箱倒柜,知道她步履匆匆,更知道她在担心他。
他伸手将包袱和药瓶都接了过来,大掌紧紧握住瓶身,感受着瓶身上残留着的温度,眉眼柔和:
“好,我会将它贴身保管。”
此声似山风拂过草尖,拂下了一滴露珠,轻轻的柔柔的。
姜倚宁的心却沉了下来,像有巨石压在心上,令她连喘息都困难。
这一晚注定无法安眠。
翌日,姜倚宁顶着一双黑眼圈步入正房,把白氏都给吓到了,撂下绣花框走到她跟前左看右看:“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儿我说要同行,令你忧思难眠?”
“不是,您的身子还好,又有舅母她们帮着照顾,我还不至于这般忧虑。大概是喝了太多酒,才会如此吧。”姜倚宁叹了口气,对盘踞在脑中的画面颇为无语。
昨晚她一闭上眼就想到了谢屿崇被害的画面,被当众刺杀的、被下毒、被偷袭等等,简而言之就是谢屿崇的一百八十种死法,他都要见阎王了,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且不说姑娘家如此做太不得体,就说酒大伤身,为着你的健康着想也不该这般。”
白氏心思简单,真信了姜倚宁的话,拉着她到美人榻上落座,才继续道:
“我后来又想了想,昨日是我太高兴了,以至于思虑不周。虽然你姐姐姐夫和韦氏他们已经划清了界限,但以韦氏胡搅蛮缠的性子,只怕还会来闹腾,再加上你祖母和二房的那对母女也见不得我们过得好,少不得要从中作梗。
届时你姐姐姐夫两个晚辈,是万万招架不住的,总得有个长辈护着才行。所以我思来想去,这次我还是不要同行了。”
“可是您在府中,叫我们如何能安心?”
这个“我们”,可不单单是姜倚宁姜觅安姐妹俩,还有白家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