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禄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
他知道,景祯的意思是让他照顾好大家。
虎牙山上,岁月静好,一片太平。
虎牙山下,却是人间地狱。
景祯沿着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小道下山,遥遥便见山下一片火光,血流成河。
他一步一步走着,才入村口,便有一个南蛮打扮的匪兵朝着他冲了过来,嘴里叽里呱啦的叫着一些奇怪的话。
那匪兵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朝景祯头上劈下。
景祯目光凌厉,伸手挑出盘在腰间的碎尘,一扬手,挡下了那匪兵力道十足的一刀。
匪兵被碎尘弹开,竟是后退了好几步,似有些惊怒的瞪大了眼,抬起手,又是一刀劈下。
这回,他是用了全力的,不论速度还是力量。
但景祯只在寒光闪过的瞬间,就侧身躲开了,而后手腕翻转,碎尘柔韧的绕开了刀锋,直刺入那匪兵的心脏。
噗嗤!
鲜血喷涌,匪兵震愣的瞪圆了眼睛,然后,轰然倒地。
景祯嫌弃的将碎尘上的血擦在那匪兵的衣服上,漠然离开。
步入村子,场面更加惨烈,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血腥味重的刺鼻。
景祯屏住了呼吸,压下翻上来的强烈呕吐感。
不远处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转过一条小巷,便赫然看见,南玄手持一把竹剑,被二十来个匪宼围攻了。
那些匪宼一个个凶神恶煞,双目赤红的盯着他,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一起朝着南玄攻去。
南玄将手中的竹剑挽了个剑花,而后轻松几下,就逼退了那些人。
一抬眼,看见景祯走来,扬了扬手,朝他丢过去老大一团东西。
“接着!”
景祯下意识伸手,将那一大团“东西”接住了。
东西挺沉,坠的他踉跄了几步。
站稳后才发现,竟是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景祯:……
南玄却是朝他眨了下眼,而后竹剑一扫,将那二十来个匪宼,全部撂倒在地。
再一道剑光扫过,那些人便全部喷血不动了。
景祯一脸冷漠的扯了扯裹着婴儿的襁褓,盖住他的眼睛,然后淡然的迈过那些尸体,走到南玄面前。
他微蹙着眉,对南玄道:“费校尉果然勾结了匪宼,这些匪宼装扮的人中,应该有不少都是他麾下的士兵。”
之前他在村口杀的那个,握刀的姿势怪怪的,倒像是在拿长矛,招式也很像军中的人。
竹剑已经大半截被血染的通红,南玄嫌弃的直接丢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一根一根擦拭自己的手指。
嗤道:“那又怎样?反正我都杀了。”
景祯面色不是很好看:“我觉得他让那些士兵弄成匪宼的打扮,是另有目的。”
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南玄笑了:“他当然另有目的,别忘了他可是和顺王叶璟华的人呢。小丫头她们一家可藏好了?”
景祯点了点头。
“那就好,”南玄松了口气,“这个村里还有几家不听你劝,没躲的,我只来得及救下几个,现在应该都在刘里正家的地窖里躲着,你去带他们上山吧。”
“那你呢?”景祯问。
南玄一撩鬓边的长发:“去下一个村子呗。不知道那个废物校尉派了多少人马屠村,我觉得他找不到你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五殿下,您可一定要藏好了。”
说完,他拂了拂衣袖,一身潇洒的走了。
景祯站在原地,捏紧了拳。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明知道费蒙是为了逼他现身,才会叫那些匪宼在村里大开杀戒,却不能出手暴露行踪。
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