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沉,宫中高墙黛瓦,恍恍惚惚的宫灯亮了起来。
勤政殿灯火通明,安吉握着他那柄拂尘,立在门外。
殿内几个晃动的人影,被烛光拉的老长,偶尔听见几声争吵,复又归于平静。
“如今西南边境,南临军蠢蠢欲动,赵将军驻扎西北无暇顾及,朕也就只能靠你们了。”
金灿灿的龙椅上,叶苍岭面色苍白的窝在椅子里,望着坐在自己左右两侧的三人。
大皇子叶璟华,如今的和顺王;二皇子叶璟天,如今的太子;五皇子叶璟祯,如今的靖安王。
“上次南临王派人绑走儿臣的王妃一事,大皇兄不是还有所牵涉?”叶璟祯挑了挑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叶璟华。
“如果儿臣没记错的话,大皇兄应当还在禁闭之中,”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父皇若是想攻打南临,儿臣一人带兵即可。既然大皇兄还未思过明白,继续思过也无不可。”
这话说的叶璟华眉头突突直跳,但他抓紧了椅子扶手,只咬牙瞪着叶璟祯,没有答话。
叶苍岭轻咳了一声:“璟祯,你年纪尚幼,有璟华在旁助你,这次仗会打的容易些。”
他看了一眼桌上跳动的烛火,拍着自己胸口叹了口气:“朕老了,如今也没有别的追求。只盼着大康国泰民安,你们兄弟和睦,就足够了。”
叶璟祯唇角微勾,看着叶苍岭突然摆出这副慈父作态。
这么多年了,叶璟华追杀了他这么多年,叶苍岭视而不见,如今在这说什么兄友弟恭?
“父皇当真是这么想的?”他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叶苍岭的眼睛。
叶苍岭被他盯的有些发憷,后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他这个儿子一点不像他,也不像他的阿念,不知道随了谁。
生了这一身反骨,让他无时无刻不觉得厌恶。
他还记得自己两次都被叶璟祯算计拿捏的事,云冉的赐婚,还有给云家的封赏。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现在每每想起来,他还是气得发抖。
“当真。”叶苍岭声音低沉喑哑,“朕知道这些年对你不住,总觉得念……姜皇后的死与你有关。
朕是失了智,你莫要同朕这老糊涂一般见识。景祯,你到底是朕的儿子,身上也流着朕的血。”
他这话,叶璟祯明白。
意思就是他是叶苍岭的儿子,叶苍岭再怎么不喜他,也不会害他的。
呵呵,叶璟祯修长干净的手指一下下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信是不会信的,这么多次的偏袒和刻意,再热的心都冷了。
“朕打算,这次让你和璟华一起攻打南临,西南和东南两条路,你俩各走一条,从外围包抄南临。朕等着你们凯旋,等你们凯旋而归,朕给你们庆功!”
叶苍岭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生气,双颊微微飞上些红晕,似乎真是因为说起这些事而心情激动。
“朕老了,以后这江山,这大康,都是你们的。等你和璟华凯旋,朕就退位,让璟天继位。朕就享享晚年的清福,好好陪陪朕的姜皇后。”
叶璟天闻言,眉头皱了皱:“父皇身体康健,何出此言?”
叶苍岭只是摇头叹息:“不行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