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盏明月灯安在了塔尖，容隐凝立塔顶，任凭冬夜的长风猎猎，吹动他素白长衣。

他放眸了望整个京城。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塔下传来的“提提踏踏”的声音。

他垂眸望下去，就见沈清颜披着被子跑了过来。

他心下一叹，缓缓沿着一层一层的飞檐跃回了地面。

沈清颜一张小脸通红，是冻得，却也更是兴奋的。

她一双眼珠子亮得像是两颗夜明珠，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

“宗主你，好厉害的轻功呀！”

他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喜欢马，随便你；但是拍马屁，就算了。”

沈清颜忍不住眯眼瞪他：“宗主，奴婢可是真心实意夸赞您呢！”

他掩住心底欢喜，淡淡抬眸望一眼塔上飞檐。

“也没看起来那么夸张。我不过是逐层盘上去，每一层之间的距离又不高，与攀梯子实则是一回事。”

沈清颜叹口气，“反正奴婢爬不上去。”

容隐面无表情，只一双漆黑的眼珠，灿灿地凝视她：“这世上如你一般笨的，又有几人？”

啧，他又损她笨。

他上次说她笨的时候，还是骑马那回吧？

她忍不住义正词严地扞卫自己：“拜托，这世上没几个既会骑马，又会飞檐走壁的女娘！要不然，奴婢也成了红拂女了！”

她要是红拂女那样的女侠，她还能眼睁睁看着家门罹难，她还至于这样忍辱负重被圈在他身边？

原本高兴的心情，突然一下子糟透了。

她向他屈膝行礼，脸上已是木然：“奴婢谢宗主的灯笼。只是，这灯笼注定不长久。想来不过明日，它们便都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