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长在阿父兵营里,从记事起就见阿父和麾下将官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她好奇,阿父便自小就拿筷子尖蘸一点点给她尝。
到后来回了京,平素碰不到酒,可是逢年过节的,便是有祖母和嫡母在畔沉着脸,阿父却还是特地准她吃一盅。
只是毕竟是女儿家吃酒,她便喜欢往酒里扔一枚蜜酿的梅煎,这样酒吃起来就是酸酸甜甜的了。
可惜今日,没有梅煎。
她放下酒盅,心下涌起淡淡的怅然。
怎么都没想到,今年过年,她不能再陪阿父吃酒,反倒陪的是杀父仇人……
没有梅煎的酒里,便都剩下了酸苦味。
容隐眯眼看她,“换葡萄酒。”
“哎?”她眼睛便一下子又亮了,“宗主原来还存了葡萄酿酒?”
她还以为他都给清暎吃去了呢。清暎那小家伙吃了这么久还没吃完。
承和取来西域彩陶的酒壶,给大家伙都倒上。
葡萄的香甜气息登时让大家都欢乐起来。
承和又特地取来一个蜜饯匣子,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蜜饯果子。
容隐眯眼望住众人:“用蜜饯佐酒饮,风味更佳。”
孙大娘等都是纯纯的中原人,没尝过这稀罕的玩意儿,便都也顾不得紧张,各自拈了蜜饯入口,然后再饮葡萄酒。
沈清颜不由得转眸看住容隐。
原来他也有这样饮酒的爱好么?
借助酒力,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书令史趁热端出了他亲手制作的糕饼。
沈清颜接过一大块年糕来,一小口一小口啃着。
当年她的童言稚语在耳边响起:“年年,就是年糕的年啊!甜甜的,黏黏的,最是好吃不过!”
年糕曾经是她的执念。因为她胃不好,吃不得这些黏的东西,吃完了就难受。
阿娘心疼她,不准她吃。可是她却爱吃。
她的小马奴就会将年糕带回她的帐篷来,偷偷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