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当然知道达安这是为她好。可是留给她的时间一共就剩这么点儿了,她要是磨蹭,等回到大梁边关,肚子就该大起来了。
她便伸手跟达安要酸枣。
大漠里的一种小野果,形状似枣子,可酸可酸了。
通常都是大漠里的人出门带着,一旦找不到水,便含在嘴里生津止渴用的。
枣子更妙的是,等枣肉含光了,那枣核比枣肉还更酸好几倍。一颗酸枣能含上一两日而不味淡。
达安便将抓了一大把酸枣给她,她忙拈了一枚扔进嘴里。
酸果然能克制呕吐,沈清颜觉得好了不少。
这样坚持了两日,风餐露宿,夜晚只睡在用羊皮皮挂在树杈上搭起来的简易帐篷里。终于快到大梁边关了。
沈清颜也已经快体力耗尽。
就连嘴里的酸枣都没有了作用。
达安不敢再让沈清颜夜晚睡那简陋的羊皮帐篷,两人到小镇上寻了间客店。
沈清颜倒下,便发起了烧来。
她不是身子娇弱,实在是心下着急,已是内火攻心。
达安自己不方便夜晚进去照顾她,只好多给银钱,让客店的老板娘代为照顾。
可是客店老板娘却不敢收这个钱,直说是小本经营,店里就他们夫妻两个,没有额外的帮工。所以她每日都要亲手操持客人们的饮食,这便实在腾不出手来去照顾沈清颜。
沈清颜努力笑笑,摆手道:“没事,我自己行。”
“不瞒你说,我现在可算是半个女医。”
她这么说当然没错,只是这世上也有另外一句话:“医者难自医”,任凭你多有医术,也没法给自己看病。
所以她那话也只是安慰达安,自己倒了夜晚也只能是咬牙硬扛。
她自己什么样的苦都吃过来了,这一点子病痛,不怕;
唯一的担心,是担心将这病气过给孩子,影响了孩子的健康。
夜半昏昏沉沉里,不知道是梦,还是烧糊涂了,她隐约感觉榻边坐了个人。
额头上,被一片沁凉覆盖。
慢慢分清,那是那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