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江拉着刚子坐在大场边的一堆草垛上,“把烟头灭了!”他提醒刚子说。
“是这样……”赵月江一五一十地把会上南庆仁所讲的内容详细讲了一遍。
听罢,刚子摸了摸头,“难不成我这掉发问题,也和吃水有关系?”
赵月江一笑:“你老婆走后,就这样了!但也不排除有水的因素,这话好像南主任没说。”
“这都是南庆仁讲的?”
“对啊!”
“去球!又是他在胡诌吧!”显然,刚子对南庆仁很有偏见。
“思想落后,眼界短浅,这是科学好不好!亏你还是读过高中的呢!以后别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家南主任了,今天他还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是个高中生,有些事应该能看清楚!
“这些年来,他时常行走基层,因为种种原因被人诅咒和谩骂,他很无辜很难受啊!这都是上头的政策,他不过是一个执行政策的基层工作人员,他也有难处,可谁人能理解呢?
“以后别这样了刚子,人家好歹是读过大学的,能说会道,年龄跟你差不多,你以为人家干不过你?那可是公家的人,人家是文明人不是野蛮人,和谐社会把你救了我说!”
“去去去!叨叨叨!往哪一边站呢?说正事!不过,我听着这笔帐很划算啊!就是钱有点多了,不能再少点吗?”
“嫌多就挑水吃去!你咋只看眼前利益,不往长远考虑呢?说了半天白说了,高中生都分辨不出好赖,唉,这村里的思想工作啊,我看是越来越难做了!”赵月江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
刚子瞪了一眼,忍不住一笑:“行啦行啦!先记上,新河村我家第一个响应!”
“去!我家才是第一个!”
“也对,你是村长嘛!走,要不要我帮你做工作去?”刚子一笑,准备起身。
“这还像个念过书的。别急,先修理摩托车吧,今晚累了明日再说。”
“也好,我加加班,车子修好了给你跑路。”
“给我?!”赵月江起身的时候,裤兜里露出半截纸卷,刚子看见了,一把抽出来喊道:
“你早拿出来我看看不就明白了,还需用你大半天这么浪费口水的。”
“喂!那不是,赶紧拿过来!”赵月江冲过去,刚子跑了。
“入党申请书?”刚子边跑边念,“尊敬的党组织,今天我郑重地递上我的这份申请书,这将是我人生历程中最庄严最神圣的事情之一,是我在入党前对人生的一次庄重宣誓,如若党组织在严格审查后能予以批准我的申请,我将认真履行党章上所有要求的一切,各方面严格……”
刚子跑到远处了,但声音很大,他念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可闻。
赵月江终于停下来,不是他追不上,而是头一次听刚子这么有感情地朗读,他心里莫名涌出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是高兴,是激动,是责任,是担当,是成熟,是希望……
刚子的声音很洪亮,但情感刻意夸张,他知道,他在故意嘲笑他,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而就是在这一刻,每一字蕴含着什么意思,他才听懂了!每一句承载着什么力量,他深切地感受到了!
庄严神圣、崇高理想,唯有“信仰”二字才配得上这些词来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