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过报警,但曹莲花说一旦事情败露,会影响孩子的声誉,所以……”赵月江长叹一口气。
“当初曹莲花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说这世上的事,有一种是属于人管的,有一种是属于老天爷管的,而你,就是属于老天爷管的。
“她还说,一旦老天爷管起来,一定不轻饶!现在想想,曹莲花真像个大哲学家、预言家,今天一切命中了!哈哈!”赵月江解恨地笑了一声。
“报应真的来了,就算我没有蹲班房,但村里人已经把我看扁了,还有我的孩子们及家人,我们还有脸呆在新河村?存了一点钱,一下子打水漂了,哈哈,活该啊赵新林,人不作就不会死!还有一句话,叫老天爷叫你灭亡,先让你疯狂。”
“哼!懂了?晚了!一个人走过的每一步路都算数,为你走过的路好好买单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唉……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聊了一阵子,时间不早了,赵新林搭车回家了。下午,他又早早地赶过来,给医院交了两万元。赵月江远远地看见了,他喊了一声,赵新林过去。
赵月江说:“辛苦了!你回家休息吧,刚子醒来了,他说他不想见你,至于谁伺候他的事,不要你操心,有他娘呢!那你回吧,他的伤势正严重呢,不然不好!”
赵新林沉思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如果我这样走了,新河村人会怎么看我?还以为我还死心不改,要跟刚子死磕到底呢!”
“你还在乎这些?去吧,真相只有一个!”赵月江转身回了。
行人来来往往,南来的北往的,把赵新林淹没在人群里。
盯着眼前一盆叫不上名字的绿植,他感觉世界有些虚幻,耳朵有些幻听,所有人都是活着的,唯独他是没有灵魂的,只剩一副空灵的躯壳;
前方的路到底是通往哪里的,他根本不知道,像站立在湍急的黄河岸边,看久了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三天后,高东喜老人的葬礼如期举行。坟就选在对山的地里,离他的儿子高招弟并不远,只隔了一道浅浅的沟。
按老人临走前的愿望,这样的安排他应该是满意了,虽然没法葬在一起,但造物主早考虑到了这一点,风和昆虫就是传话的媒介。
比如吹一阵北风,左边坟地里的花香就能传到右边的坟头上去,同样,一阵南风吹来,也会把老爹满腹的心事说给他想念的儿子。
夏日里,蝴蝶成群,翩翩起舞,像风一样自由,一会儿在招弟的坟头转转,一会儿又跑去了他爹的田间地头。
没有人能听见蝴蝶振翅的声音,不像蚊子来时那样张扬,动静太大,其实,蝴蝶是在给亡人们传话,那些话是很空灵的,几乎没有声音的,要靠这些精灵特别的方式才能传递出去。
下葬的前一晚,新河村下了一场小雨,是毛毛雨,黎明前就停了。
天亮,人们起得很早,老高要出殡了!天阴沉沉的,是在为老人默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