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喝茶!”黄喜文当起了赵家男主人的角色。
火炉正旺,俩人抽烟喝茶,曾经拉水的日子,他们几人聚在一起说笑玩闹,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成了珍贵的回忆。
那些再也平常不过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心知肚明,对于过去的事,都心照不宣,只是简单地说说各自的生活,还有工作上的一些开心事。
月江走后,家里存放的酒再也没人喝了。月霞进来说,母亲说家里还有几瓶酒,刚子来了,你俩打开喝一瓶热闹一下,这个家需要闹腾一番。
两人都能听懂,月江母亲内心最缺少什么,便答应说喝一瓶。
月霞说她去收拾俩菜。刚子没有拒绝,黄喜文说多炒两个来,我和刚子好好喝一顿。
厨房里,李燕飞帮忙,和姐姐一起收拾下酒菜。堂屋里,刚子和黄喜文边喝边聊。
担心空腹喝酒容易醉,月霞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先整了两个凉菜端过去了。
“划两拳吗?”刚子笑着问。
“那必须的。我丈母娘说了,这个家需要热闹一下的。来,咱吼两嗓子!”
说完,两人撩起袖子,开始大声吼起来。
“哥俩好呀!六六顺呀!八匹马呀……”
厨房里,当月江母亲听到第一声熟悉的叫喊时,情不自禁,她的眼泪簌簌滑落,泪水趴下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如眼下这惨败的光景。
她想起了死去的儿子。堂屋里传来久违的吼声,让她一下子恍惚了时空: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在哪里?他的月江也在堂屋吗?
“月江,你在吗?”她难过不已,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的叫了一声。
月霞听到了,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瞬间,她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往事,翻江倒海,弟弟的样子历历在目。
这吼声,太熟悉了,她也恍惚了记忆:堂屋里,月江真在吗?
李燕飞打了个喷嚏,把她拉回了现实。不,月江不在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走过去,戳了一下母亲的背,微笑着说:“妈,你要吃点菜不?”
母亲擦了擦眼睛,摇摇头说:“不想吃。”
“妈,今天喜文在,刚子也在。他们就想好好喝顿酒,你别这样,若是让他们看见你这样,这酒还能喝下去吗?这个家难得热闹一回,你忍心这么快就消失吗?”
月霞说完,母亲调整了一下情绪,强作欢颜地说:“忙去吧,妈知道了。”
堂屋里,两个男人喝得正欢。当酒意上头时,谁的心里都跟着难受起来。要不是酒精的麻醉,曾经几个人要好的感情,在一个个走散以后,才发现被时光偷得所剩无几了。
那是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啊!如今,一个走了,一个失去自由了,一个再也不来了。
房子还是那座房子,酒还是那酒,沙发还是那沙发,连酒杯都是过去的,只是人散了,就剩下孤单的两个人了。
情到深处,泪水夺眶而出。刚子哭了,黄喜文也含着泪,给刚子满上酒,大喊一声:“干了!都干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酒一半倒在了地上,一半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