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

刚要出声，裴行末喉咙一阵发痒。

呕吐感翻涌至喉咙，他立马趴到床边，

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光是听到那短促的‘笙’字，宋向恒就猜到对方想问什么了，“小笙还在国外呢，没回来。”

裴行末强忍着浑身的难受，“不可能，我昨晚见到笙笙了。”

而且还听到了他做梦都想听的话。

她说不赌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只是酒精中毒而已，怎么还产生了幻觉呢？”

宋向恒担忧地倾身，手覆上裴行末的额头，

“昨晚只有我和那位周景澄周先生，以及你，一起喝酒，你还记得吧？周景澄有事先走了，后来只有我陪你喝，你干完10瓶酒之后就晕过去了，我叫的救护车。”

裴行末狐疑地盯着宋向恒。

宋向恒讲的，和他自己记忆里的，是半点也搭不上。

宋向恒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发烧啊’，收回手，继续低头削苹果。

他的演技糊弄不了平时的裴行末，难道还骗不到现在这个虚弱到脑子转不太动的裴行末？

宋向恒觉得自己的演技没那么差。

盯着宋向恒看了长达十分钟，宋向恒手里的苹果都削好了，裴行末眼里的坚定渐渐出现裂痕。

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的发小，裴行末清楚宋向恒撒谎的小动作。

而宋向恒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小动作没出现。

“果篮哪来的？”

裴行末哑着声音问。

宋向恒咬了一口苹果，“我自己买的。”

生怕裴行末不信，他调出付款记录给他看。

“怎么？你还期待果篮是小笙送的呢？”

裴行末面无表情，冷嗖嗖地冲宋向恒放冷箭。

看他这样子实在瘆得慌，宋向恒找到拨号记录，把手机屏幕往裴行末面前怼，“看，救护车也是我打电话叫的，真的没骗你。”

本来应该是沈易叫的，但是沈易电话还没打出去，手机没电关机了。

裴行末的脸色更差，眼里的冷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我手机呢？”

他还是不相信。

他没有醉酒后断片，更没有醉酒后做梦的毛病。

他甚至还记得傅笙吻过他眼尾留下的温度。

宋向恒把兜里那个屏幕裂了的手机递过去。

心想他演技再好都没办法了，小笙打了那么多遍电话，有记录在那。

他刚刚撒谎说小笙没回国的说辞就站不住脚。

裴行末划了几下手机屏幕。

他明明记得她给他打了四通电话，前三通他没接。

可记录里只有一通，只有他接了的那通。

心脏突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裴行末拼了命去回想，发现自己想不起来通话内容了。

宋向恒啃完半个苹果，视线重新回落到裴行末身上。

看到后者一动不动低着头，举着手机的手在发颤。

吓得宋向恒的苹果差点没拿住，“老裴，你没事吧？”

他小心翼翼推了推对方的肩膀。

听到宋向恒的询问，裴行末木着脸抬眸，“我确实是做梦了……”

宋向恒：“？”

裴行末神情恍然，唇角明明是往上弯的，却不见丝毫笑意，“昨晚我接到了笙笙的一通电话，笙笙应该是跟我摊牌了……我摔了手机……然后就是喝了很多酒，开始做梦……再然后就进医院来了……是吧？”

难怪。

难怪梦里面的场景那么美好。

她不仅告诉他，他介意的所有事情都是误会，还明说了彻底放弃过去的那段感情。

敢情是梦啊……

宋向恒一脸茫然。

他抓重点的能力不差，听到裴行末说的是一通电话。

手机在傅笙手里的时候，她把记录删得只留了一条了？

傅笙是想给裴行末挖什么坑，又因为傅家出事，没顾得上挖完？

完了！

宋向恒心里一咯噔。

那他该顺着裴行末的话点头，还是摇头？

他临时坑裴行末的这一把，会影响傅笙本来的打算吗？

瞥了裴行末数眼，宋向恒欲言又止，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能说些什么。

看到宋向恒为难的样子，裴行末还有什么不懂的。

“我明白了。”

他苦笑。

宋向恒瞳孔地震。

他的良心告诫他，欺负病人不好。

他刚要坦白昨晚的真实情况，裴行末的一句明白堵死了他的话。

眼睁睁看着裴行末躺下，翻身背对他，一副谢绝说话的态度，宋向恒狠狠咬了两口苹果。

把苹果芯丢进垃圾桶，他拿出手机，给傅笙发信息。

这边他是搞不定了，急需傅笙过来救场。

…

傅笙那边。

驱车到傅家老宅。

刚进到玄关，傅笙就看到蔚雅哭得眼眶通红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