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在疯狂叫嚣——
承认自己才是当年照顾她陪伴她的人!
只要他承认,沈铭澈的谎言能不攻自破!
而理智在拉扯他——
不能说!说了她会恨他!
但他不说,没法揭穿沈铭澈的谎言。
“笙笙……”
傅笙抵着裴行末的肩膀,眼神始终冷静,“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当然,你要是觉得哪条条款不合适,能——”改!
话没说完,傅笙的下巴被捏住,嘴唇覆上一道柔软。
裴行末吻得既剧烈又凶狠。
似乎想借亲吻来确定,怀里人还是他的,只会是他的!
裴行末如果要硬来,傅笙根本反抗不了。
阳台的窗帘只拉回了一半。
外面的路灯光和月光能投射进来。
适应了不是百分百漆黑的亮度后,傅笙能看清裴行末的脸。
她没错过,他半阖的眼帘下,藏的是阴鸷和危险。
可她从来没怕过他。
傅笙始终咬紧牙关,不配合,不闭眼。
她是没能力反抗他,可不合作,她能做到。
黑瞳升起的小火焰在警告裴行末,你敢强迫我试试!
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柔情蜜意可言,只有掠夺,和施压要对方臣服的吻。
唇齿相撞间,有血腥味蔓延至鼻翼。
傅笙快要窒息了。
心一狠,她放松牙关,在男人的舌头伸进来的刹那,不给情面直接一口咬住。
饶是裴行末再能忍,也痛得皱眉。
他敛了攻势,稍稍后撤,粗重的呼吸喷在傅笙的耳后。
“不对……”
男人哑声轻喃。
裴行末觉得不对。
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就算要因为沈铭澈这个冒牌的救命恩人离婚,也应该能算迫不得已才是。
他的小姑娘不应该是感到愧疚,感到不舍么?
他怎么会从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怨恨。
她恨他?
她怎么会恨他?
裴行末的脑子乱成一团。
傅笙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她想要挪开他的手臂,弯腰捡离婚协议书。
然而这一举动,在裴行末看来,就是想逃离。
他眸色一暗,手臂施力将傅笙抱起,扛在肩上。
傅笙吓得惊呼,一巴掌扇向裴行末的后背,“放开我!”
裴行末没听,扛着人往房间走。
房间也是黑的。
没开灯。
裴行末把人抛到床上,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欺身压下。
傅笙抬脚要踹,没成功,双腿被坐住了。
她的双手也被裴行末握着手腕摁在脸的两侧。
傅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欺负人!等她过段时间空闲下来,要报个学格斗的班!
等她学成归来,要裴行末好看!
“笙笙!”裴行末很严肃,“沈铭澈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闻言,傅笙冷笑,“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不是?”
裴行末愣了愣。
解释的话术已经到了唇边,他低眸,望进那双怒火烧得正旺的澄明眼瞳。
她很少会这样看他。
心被这种陌生又疏离的眼神刺了一下,很痛,痛得裴行末清醒了不少。
脑海灵光一闪。
他好像……明白她对他的怒,对他的恨是从何而来了。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被沈铭澈骗到。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因为……”
裴行末紧张得目不转睛盯着傅笙,不想错过她神色的丝毫变化,
“因为,我是当年的那个人。”
他的语气蓄着颓然的晦涩。
终于舍得承认了啊!
傅笙阴阳怪气地刺他,“怎么可能,裴少该不会连这种功劳也要跟沈铭澈抢吧,你既没有出国待过一年时间,又没有对我施以援手的理由,怎么可能是照顾了我整整一年的人?”
这反应,裴行末听不出来才怪。
她真的知道了。
埋得最深的那枚炸弹,到底还是爆了。
炸得他猝不及防。
“对不起。”裴行末的声音像是在沙漠滚了一圈,又干又涩。
而除了道歉,他什么都说不了。
没资格为自己辩驳,更没资格问能不能原谅他。
傅笙语调不明地轻呵一声,“好玩吗?看着我爱上裴衍之,看着我被裴衍之的漠视伤得中度抑郁,好玩吗?装作和我不熟,婚后假装深情地诱骗我忘了裴衍之爱上你,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