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抱着袋子弯腰。
因为袋子太大,被车门顶卡了卡,傅笙差点是摔进去的。
吓得裴行末险些扔伞去扶她。
傅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知晓裴行末肯定看得心惊肉跳。
坐稳后,她伸出一只爪子挥了挥,“我没事。”
“你呀你……”裴行末忍了又忍,才没有握住那伸到面前晃悠的纤细玉手。
等傅笙把手收回去,他关上车门。
而后绕到驾驶座上车。
将湿得不断滴水的雨伞丢到后座,裴行末回头,便看到有张四四方方的纸巾被递到面前。
他愣了愣,抬手接过,“谢谢笙笙。”
傅笙手里拿着一整包纸巾,“不客气,擦擦肩膀的水吧,要是外套湿得难受,就脱下来晾一会儿。”
裴行末颇有些受宠若惊,“行。”
“裴少今天真绅士。”傅笙突而感慨。
脱外套脱到一半的裴行末动作顿住,一时没分析出来小姑娘这话是夸是贬,“怎么?笙笙不喜欢我绅士?”
他笑着调侃,“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也能不当绅士的君子。”
闻言,傅笙危机感十足地摇头,“不,绅士很好,你要保持。”
她精气神再不好,也不会忽略裴行末方才无意识抬起的手。
她甚至做好他的手要是落在她肩膀上,她帮他找补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克制住了。
有很大进步!
就是,他撑伞的时候,要能一碗水端平,他们会更像普通朋友。
傅笙身上基本是干爽的,只有少许难以避免的湿气。
裴行末和她是两个极端。
他有半边肩膀的衣服是湿的,那一边的头发好像都沾有水珠。
看得傅笙手痒痒,想伸手过去帮忙拍掉。
将外套搭在驾驶座,裴行末伸手提起把傅笙的脸挡住一半的袋子,“放到后面去吧。”
“嗯。”傅笙松开抱袋子的手。
把袋子挪走,裴行末看傅笙的衣服基本没有水印,眉目舒展,“笙笙要不要夸夸我,我有把你护得很好。”
傅笙挑眉,偏不顺他的意,“要是你能把自己也保护好,我说不定会想夸你。”
要是放在之前,裴行末少说能讨到一个主动的献吻。
可现在不行。
他见好就收,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那就下次。”
傅笙轻哼,自力更生系上安全带。
裴行末也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算短。
傅笙舒舒服服半躺着闭目养神,差点睡着。
若不是耳边轻快的儿歌突然变成激昂的起床歌,傅笙完全不想睁眼。
掀开眼皮子,傅笙先是瞥一眼偷偷换歌的裴行末,再侧头看向窗外。
“嗯?”她迷迷糊糊地哼出声。
裴行末被可爱到手抬了又放,想摸摸她的脑袋的想法不断萌生,又被他强行摁下,
“起床吧,天晴了,我们也到地方了。”
阳光照在积水一摊摊的地上,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什么时候放晴的?”傅笙揉了揉眼眶,解开安全带。
“大概十分钟前。”裴行末是看着天上的乌云散开的。
他自然能察觉出来,雨变小后,身侧人的呼吸都变得平稳了许多。
如果不是今天还有别的安排,他能把十分钟的车程开成一个小时,让她多眯一会儿。
等傅笙缓过去萦绕满脑袋的困意。
他们先后下车。
裴行末绕到车后座,一手拎起袋子,一手拿伞。
担心刚刚那一大片乌云杀个回马枪。
在值班亭登记好个人信息,他们走进大门。
路过摆有雕塑喷泉、种满鲜花的前园,傅笙带裴行末顺着左侧的路往上走。
这个墓园,是爷爷奶奶生前就选好了的。
爷爷还在时,每年都会带她到墓园看奶奶,也会告诉她,如果他不在,把他葬到奶奶身边。
墓穴留有摆他的骨灰盒的位置。
墓碑也留有刻他名字的地方。
爷爷念叨过无数次,一定要和奶奶合葬。
傅正国当年办葬礼办得匆忙,后续的下葬事宜,他倒是没怎么敷衍。
竟然真能按照傅老的意愿,跟妻子合葬。
那是傅正国做的为数不多,傅笙觉得他良心未泯的事。
走到半山腰。
傅笙和裴行末的脚步停在一处黑色墓碑前。
深呼吸,傅笙先抽纸巾把墓碑前面那块地方的积水擦干,这才放花下去。
裴行末帮着她一起把糕点摆好,点上蜡烛。
他拿了三根供香,递给傅笙三根。
用打火机点上香,他们双手握着供香的香柄,肩并肩,齐齐对着墓碑鞠三躬。
鞠完躬,傅笙先把供香插进香炉,轮到裴行末。
“需要我回避吗?”裴行末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