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漫不经心:“装得。”
卫黎:“……”
秦桓嗤笑一声:“行了,昼夜兼程的带人从北境往回赶,你难道还不累?整天担心这担心那儿的,含春都没你能操心。”
他问:“让你去和俞开宇拿的东西拿到了吗?”
卫黎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还嘴,挠挠头,回道:“带回来了,俞先生还特意嘱咐了要小心,不然那些机关术很容易错位。”
“属下一路上仔细了再仔细,这才延误了些时日。”
“嗯。”秦桓点点头,肯定道,“赏银已让魏正从账房处划给了含春,从今日开始,孤奉命在东宫思过,给你放几日假。”
“谢主子……”
秦桓回头看他,挑眉:“还不走?”
卫黎磨磨蹭蹭地后退,不过退了两步,又咬牙重新跪下开口。
“求主子赎罪!属下归来后便命人去核查过那位的身份!”
秦桓缓缓抬眸,温和的眼神中带着点锐利的威严。
“哦?你倒是比方河快。”
卫黎后背的冷汗瞬间流下。
但这事早晚瞒不过太子,他也不想瞒,便咬咬牙,坚持说道。
“她本是武安侯府瞒报宫中送至贵妃身边的嫡小姐,在此之前,因其为生母祈福尽孝,常年居住在寺庙旁的庄园里……”
卫黎抬头,眼神直直地看着秦桓,郑重道:“卫黎私以为,以她这样的生平,实不该有武艺在身!”
这话说得,就差没把颜水儿恐是贵妃密探眼线这句话给写脸上了。
在她拽着丫鬟依旧能健步如飞、脚步轻盈地走进文华殿时,卫黎就看了出来,颜水儿身上是有武功在身的。
而观其身骨,其练武的年限并不少。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因为生母早死、被武安侯老夫人以为母祈福尽孝的名义、常年发配在寺庙里吃斋念佛的娇小姐,是如何会武的?又是为什么会成为冉贵妃身边的贴身丫鬟?
单是看这里面乱如麻的关系就知道,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这样一个不稳定之人,留在了太子身边,又让他如何能不忧虑?
从前东宫吃过的那些亏,受过的那些罪,就是血与泪的教训。
所以他也顾不得这本该是东宫侍卫统领方河的职责,发现端倪后,便擅自逾矩命暗卫打探了颜水儿的来历。
思及此,卫黎单膝跪地,仰起头,望着秦桓的双眼,面容坚定,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
“殿下之前所给的三条路,两条安分守己的她通通不选,这非平常女子所为,因而属下认为,她费尽心机留在殿下身边,必定有所图谋!”
秦桓听完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调查结果,侧身接过魏正递过来的浓茶。
“卫黎认为她必有所图,你怎么看?”
魏正老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老好人的笑,悄无声息地存在着,直到秦桓问起,这才发表自己的见。
“老奴自知接触不多,不敢妄加揣测,只单听卫统领所言,颜奉仪恐为贵妃刺探情报所留,殿下不得不防。”
然他嘴上说得严肃,收拾案牍的动作却依旧从容而安稳。
他的神情毫无动摇,甚至就连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没变过,活像是有尺子量出来了一般。
明显是没把颜水儿这种小卒子的威胁放在眼里。
秦桓却谁的话都没有回应。
他似笑非笑着将视线投向身后的侧殿,感受到里面的人呼吸一重,明显在静心凝神努力偷听,这才慢条斯理地道。
“孤知晓了,安寝吧。”
也不知是对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