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记不记得都没关系,贵妃娘娘只让婢子给您再带几句话。”
“十年前的镇北将军徐府被判通敌叛国,全家被残忍杀害,甚至就连亲兵都无一生还……但他们却有一个女儿逃了出来。”
“同样也是十年前,那场震慑了大雍十年之久的大清洗,正是由大雍的储君、娘娘您的枕边人亲手铸成!”
“徐水昭,你当了那么久的颜水儿、颜澜漪,可还记得如今的自己是谁?!”
虽然贵妃让人带来的这句‘诱导’让她阴差阳错地确认了原身的父母并非死于秦桓之手,但贵妃敢这么说,就代表着这其中的事至少是与秦桓有牵扯的。
镇北将军一家的谋逆叛国罪是否属实?
若并非属实,原身又是怎么躲过这一场杀身之祸的?
这其中有多少的冤屈,以至于让原身一介女子不惜千里迢迢远赴京、隐姓埋名都要还自家一个清白,一个公道?
她如今既然已经接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也想要回报一二,至少,想要帮‘她’完成这份未竟的遗愿。
况且……
她当初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倘若现如今的一切都是已经重新、彻底地读档过的世界,那她口中的这个所谓的‘原身’,其实就是当初还未读档前的自己。
那她就更应该弄清楚这一切了。
颜水儿发现,她已经彻彻底底地入局这个世界,过往的记忆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模糊。
她甚至都很少再想起从前,或是想起系统任务,若不是因为秦桓的身体需要每月的治愈药剂,说不一定她已经不再轻易动用系统。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环境同样也是。
就像一个从小在国内长大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要独自一人出国留学,学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努力生活。
一开始或许会不适应,可过不了多久,当人被环境重塑后,就会不自觉地逐渐融入进周围的集体,最后总能变得游刃有余。
颜水儿叹息一声,心中很是复杂地回答道。
“因为姜知府你前后的变化太明显了。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没什么,但这其中的差异,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感受得非常明显。”
姜温韦不知何时已经将马速放慢,渐渐与她的车窗位置平齐,颜水儿抬起头时,正好能与他平静而淡漠的眼神相对而视。
她轻声道:“最开始你一次又一次的打量着我,在马车内,在地下赌场中,眼神温柔得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始终难以诉诸唇齿。
那时的你眼中有期待,有胆怯,有不期而遇重逢的喜悦,亦有不敢面对的退缩。”
“但现在,你看我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明明还是那双眼眸,里面的温柔不减半分,却再也没了一丝一毫从前的情感波动,余下的,只有淡漠……与空洞的荒芜。”
姜温韦眼眸微眯,薄唇轻抿,握着缰绳的双手微微用力,垂着头,没有说话。
但颜水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的目光有如实质地落到姜温韦的身上。
“既然姜大人以本宫的身份与安危为筹码,在殿下那里完成了交易……
那么,身为这场交易中还算配合的棋子,本宫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些知情的权利?”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再一次落在姜温韦衣袍外侧佩戴着的、已经磨损的有些陈旧、却又像是被主人精心保存过的香囊上。
“姜大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