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
“那、那你可知,这世上有哪三样东西是人力所无法挽留的?”*
“……什么?”
一直胸有成竹的姜温韦,在这一瞬间,都被她问得有些茫然。
颜水儿缩回了刚猛伸出去的头,坐回到被她刚才的动作而弄得有些摇晃的马车里,长舒了一口气。
她拍着‘嘭嘭’狂跳的心脏,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地道:“没什么,没什么……”
倒是姜温韦,细细思索了下她方才的问题后,眼中闪过深思,随即谦逊地在马背上向她拱手询问道。
“在下才疏学浅,暂悟不出其中深意,不知娘娘可否为在下解惑?”
颜水儿再一次狐疑地打量了姜温韦一眼,确认他的眼神中并无异常,便也没为难他,而是叹了口气后,告诉了他答案。
“是时间,生命和爱,你越想挽留,这些东西就越是与你的生命渐行渐远,失之交臂。”
“时间,生命和爱……”
姜温韦缓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没多念出一个音,他舌尖的苦涩就多一分。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如今看来,入这八苦之人,果然都逃不过一个‘痴’字。”
而坐在马车里的颜水儿罕见地没有观察姜温韦的表情。
她在思索方才姜温韦突如其来的问题。
都说,人在最不设防的情况下,露出来的神态和答案,都是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甚至这些想法,连他们自己本人都有可能并不清楚。
那她呢?
她方才的表现——那羞耻和渴慕交织的瞬间,心湖的湖底仿佛有一个人,将她从暧昧与朦胧中打捞而起。
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承认,又十分羞耻在外人口中被承认……
这种矛盾又变扭的情绪,如酸甜的果汁与软糖,在她的心尖绽放,缓缓占据了她的大脑。
——娘娘可是心悦殿下?
——你可是心悦他?
大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荡着这个问题,又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质问着自己。
她忽然就想到了远在身后的秦桓。
虽然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越走越远,可她却惊讶又毫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与他竟是前所未有的近过。
比在东宫时的密道近,比在滂沱大雨时近,比雨夜起舞时近,比同送别凉平时近,比在高台论道时近,比……平常日子里最细密无声的陪伴更近。
她忽而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已经到处是他曾留下来的痕迹。
而回过头望去,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
其实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地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
她可以因为喜欢而留在秦桓的身边,可长年累月下去,这份喜欢是会被细碎的时光消磨成懊悔,还是深化成爱,她不知道。
有些东西,放在太子身上时可以忍受,可一旦太子成为帝王,那些能忍受的东西就变得不再能为人忍受了。
他是否能一如既往地坚持本心?
而她又是否会因为在某些事情上的不愿妥协而与他越走越远?
她不知道。
就像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因为心中的这份喜欢,而放弃回归的自由。
就像两个次元的人,在相互试探,彼此靠近。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抚慰进对方最柔软的内心里。
两人之间还有着太多太多的问题和不确定性,但此时此刻,颜水儿还是想在心中回答一下刚才那个问题。
——你心悦他?
——嗯,我心悦他。
这一点,最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