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纪灵笙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紧接着,她的眼中便浮现出受伤之色。
那眼神,看得慕元夜心底更慌,一心想要解释:“我是说,我要……疗伤,来到这个世界,我……小八受伤了。”
其实他是怕纪灵笙召唤得频繁了,万一哪天又是好几个时辰,或者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进入别人的身体,事情就闹大了。
且不说国师会发现,估计次数一多,太后那边就压不住了。
到时候太后以他身子差为由,强行让他卧床休养交出大权,让慕琛监国,岂非……
虽说纪太师肯定会极力阻止,但若自己时常昏睡,恐怕纪太师也无能为力。
而纪灵笙对小八的关心和重视,压过了她个人的情绪。
神色颇为凝重地说:“小八果然受了伤?怪不得,这几日召唤,小八没有现身。”
“嗯……内伤,所以我要尽快疗伤,方能更好地帮上你。”慕元夜这话也没说错,灵魂离体的问题若不解决,长此以往,可能有朝一日,他就真的成了灵体吧。
但这牵涉到了纪家妹妹,就意味着若东窗事发,纪府必定会受到株连。
无论是于情于理,他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纪灵笙眉目稍稍舒展,“好,那你安心疗伤,我每日也会勤加修行,为你提供助力。只是,过些日子我大概要外出,恐怕修行速度会有所减缓。”
慕元夜微微一惊,“你要去何处?”
对于小八,纪灵笙是无条件的信任,当即就把自己的盘算简单扼要地解释一番。
慕元夜这才明白当日在殿上,她为何要问自己那番话。
原来,她心中早就计划好了……还以为她真的对慕琛妥协了。
“好,我会助你。”
慕元夜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承诺。
然后,他就看到纪灵笙对自己展露了笑颜。
那是一种不带攻击性,发自内心的喜悦善意的笑。
慕元夜愣了愣,好像……无论是对着慕琛还是对着皇帝,她都不会这么笑。
直到回到自己的身体,慕元夜也没有从临行前那个微笑回过神。
过了许久,慕元夜慢吞吞地坐起来。
躺在床上时,皇帝有些烦恼。
早知道这次那么快就结束,他不应该让薛英撒谎休朝的。
既然明日不用上朝,那自己该如何打发时间呢?
慕元夜翻了个身,算了先睡吧。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的皇帝还早早就起了。
没办法,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想改变也不容易。
坐在勤政殿拿着奏折翻阅的慕元夜,眉心微蹙一脸专注。
看得内侍监们纷纷私下称赞圣上是个明君,即便不上朝也如此勤勉地批奏章。
可他们哪里知道,皇帝眼睛在奏章上面,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那就是——
要找什么理由让镇北王妃南下呢?
古往今来,若无大事,就没有女儿家独自出门的道理。
从前纪灵笙再受宠,想出趟远门也是千难万难。
更别说如今纪灵笙是镇北王妃,她要南下,除非是偷偷溜走,不然就得慕琛带着。
现如今南边还没有传来灾情的消息,不然他就能以赈灾之名,派镇北王南下了。
——不过,这也不妥。
赈灾是朝廷大事,是公事,慕琛若是带着女眷反而显得他怠慢赈灾之事。
而且以他们二人的关系,纪灵笙若要他答应,只怕也得委屈求全。
想到这里,皇帝立马摒弃了这个愚蠢的计划。
——嗯?对了……
忽然,慕元夜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很快便传了薛英,让薛英到太师府递口信……
“王爷,太后命老奴前来询问,蔺侧妃哪日入府合适?”
镇北王府一早就迎来了慈寿宫的不速之客。
慕琛淡然开口:“本王刚解禁,军中还有许多要务处理,暂时没有闲心处理此事。”
芳嬷嬷和声劝道:“王爷,蔺侧妃身子娇弱,受不得冷落啊。”
此话一出,慕琛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怎么,母后给本王挑选的侧妃是命不久矣吗?如此性急,就不要往王府送,王府要不起病虚体弱之人,万一侧妃刚进府就出事,外人会如何看本王?母后这是要帮本王还是要害本王?”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镇北王,如今被芳嬷嬷一句话戳爆了肺管子,自然毒舌不留情。
只可怜了蔺雪茹,还没过府就要遭到夫君的诅咒。
芳嬷嬷知晓这火气是冲自己发的,所以早就跪下去了。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老奴这便回宫回复太后,既然王爷军务缠身,暂时没有精力,那纳侧妃一事便搁置一段时间,待王爷忙过再提上日程。”
慕琛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善:“不然呢?要本王沉迷于儿女私情?母后这是怕本王不够耽于享乐,外人不够非议本王?”
芳嬷嬷自然又是一番致歉,待镇北王面色稍霁,连忙告退。
一出主院,跟着芳嬷嬷的宫女就小声问道:“嬷嬷,王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本嬷嬷怎么知道!”芳楠没好气地回答,“自从那个纪氏嫁给王爷,王爷就越来越喜怒无常,真是见了鬼了。”
从前镇北王还会看在她是太后亲信的份儿上,对她和颜悦色,哪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