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悬崖的陡峭和深不见底的高度，殷先生就意识到，第一种方法危险性很高，大概率会像十一十二那样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

至于第二种，就必须要多花费些时间了……

其实殷先生并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能否活命，是一个运气问题。

悬崖峭壁上有着天然形成的山洞，而那洞中时不时有一股邪风吹出来，其风力之大，足以将从上面掉下来的人卷起来。

纪灵笙时常和各种天机打交道，尽管她并不清楚底下有什么，但她相信自己的卦象。

所以她才敢带着皇帝跳崖。

幸运的是，两人刚好碰上这股邪风，在风力的辅助下，他们顺利止住了下落的势头，然后皇帝利用轻功带着纪灵笙攀上了崖壁。

借助崖壁上凸起的石头，他们来到了山洞，疲惫之下，纪灵笙建议不要胡乱走动，先在这里过一夜，等天亮再想办法。

纪灵笙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皇帝虽然被一系列的意外搞昏了头，但出于对她的信任，也保持了相对的冷静，见她安之若素地睡觉，便也闭上眼，浑浑噩噩地睡去。

当慕元夜醒来，山洞已有了微弱的光亮。

发现纪灵笙不见了，慕元夜猛然警惕起身，脚腕的扭伤加重，剧痛袭来，令他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眉。

慕元夜扶着墙壁，走到昨晚两人进来的洞口，底下有横生的树木，那些树并不强壮，不足以承受住从上面摔下来的成人重量，却能挡住他往下窥探的目光。

纪灵笙回来时，发现皇帝望着崖底发呆。

“我们不从这里离开，我已经找到出路了。”

一句话就让皇帝从沉思中回神。

见纪灵笙回来了，慕元夜先是借着光，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她身上和自己一样有擦伤，但看起来并没有伤筋动骨。

慕元夜这才放下心。

如今他也不必问纪灵笙如何知道这底下有山洞了，因为他大概猜到，对方又是凭借那奇特的本领做出这些选择。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所以慕元夜慢慢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等等。”

纪灵笙示意他坐下，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药瓶。

“幸好我们掉下来的时候没有磕到肚子，不然这瓶子就碎了。”纪灵笙念叨着，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慕元夜忽然把脚往回缩了缩。

这一刻，他想到了昨天纪灵笙心里一直疑惑的那个问题：关于皇帝的脚臭不臭……

慕元夜咳了咳，“药给我，我自己上。”

闻言，纪灵笙耿直地表示：“那行，等你上完药我再给你按摩。”

“不用了，你已经够累了。”慕元夜生硬地说道。

纪灵笙也就没再坚持。

可是皇帝把药接过去后，半天没动，她便催促道：“圣上，要不还是我来？”

看你这样子好像连上药都不会啊，磨磨蹭蹭的反而浪费时间！

——听见纪灵笙在心里如此嘀咕，慕元夜脸色尴尬，“要不，你先去探探路，或者进里面休息会儿。”

纪灵笙狐疑地看着他，大男人扭扭捏捏的，难道还怕被她看了脚丫子？

可昨天不是都看过了！

并不知道皇帝偶尔能感知到自己想法的纪灵笙，压根没想到，皇帝这么磨蹭，是因为怕自己脚上的汗味儿熏着她……

到那时，纪灵笙以为堂堂皇帝有“香港脚”，这对慕元夜来说是个重大打击，只要想想就难以接受。

直到纪灵笙转身进了山洞，慕元夜才背过身去，脚朝外，脱下皂靴，除去白袜。

或许是受到纪灵笙的影响，慕元夜这会儿竟然偷偷关注着自己的脚有多大味儿……片刻后，他默默屏住呼吸，迅速上药，穿袜穿鞋。

仿佛迟疑一秒，那味道就会顺着空气飘进山洞，被纪灵笙捕捉到。

做完这些，慕元夜若无其事地走进去，那瓶药被他自己收起来了。

纪灵笙正打着哈欠，见他好了，便起身道：“我今天醒来后到里面探了探，发现这山洞内有一条暗河，也许我们可以从暗河出去。”

她倒也想过从崖壁下山，但附近没有藤蔓，身上没有绳子，并且余下的高度也不清楚，这条路风险太大了。

纪灵笙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体力一般，又不会武功，根本没有办法当壁虎！

而皇帝脚崴了，所以就算他会轻功，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到地面。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试着沿暗河走出去了。

慕元夜只朝洞内望了一眼，便察觉到他们的难题：“里面没有光源，我们得设法做个火把。”

纪灵笙想说自己没光也能“看”得到路，可慕元夜下一句话让她识相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