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国师道释亲口所说!”
他慌张地抬眼跟皇帝对视,试图以此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
“果真是道释说的?”
庄飞云立即赌咒发誓:“相国寺十数僧众都能作证,儿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只不过关于安重华是灾星的那部分,实打实是杜撰的。
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案上敲击起来。
笃笃的声音,仿佛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庄飞云的天灵盖上。
“明日,朕和皇后会亲自去相国寺祈福,听一听国师到底怎么说。”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庄飞云:“兹事体大,若你敢拿一国气运来做女子的垫脚石,那你就不配做大庄的皇子。”
庄飞云身体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父皇怎么会不相信他?
父皇不是历来都对他无有不应的吗?
大脑乱成一片,直到雷郁凑到他身边关切地询问,他才回过神来。
“殿下,殿下……您愣着做什么?”
对上这张满是沟壑的脸,庄飞云下意识地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离本殿远一点!”
雷郁满脸委屈,若不是为了庄阳郡主的吩咐,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他后退几步,低垂着头道:“如今兵部门口群情激奋,吵嚷着要让安重华替朱将军抵罪,下官究竟该如何做呢?”
庄飞云不耐地甩开袖子,“你是兵部尚书,若事事都要问本殿,你索性摘了乌纱帽回老家算了!”
看着他愤怒焦躁的背影,雷郁险些忍不住心中讥嘲。
慢悠悠地踱步去了兵部,将方才皇帝的反应传给了安重华,这才吩咐下去:“将朱家人从牢里带出来,安置在兵部的厢房中。
如今他们的罪名尚不确定,不该以囚犯来看待。”
安重华此刻正在陪老夫人说话。
卸职之后她不用每日去户部点卯,便又恢复了在府里请安的规矩。
云娘走进来,古怪地使眼色。
她放下手中的佛经,“孙女要去更衣,稍后再来陪祖母念经。”
出了正房,云娘语速极快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明日皇上亲自去相国寺,若是大皇子的谎言被陛下当众拆穿,那朱将军……”
安重华亦是面色凝重。
没想到素来对庄飞云千依百顺的皇帝,此次竟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知道,在皇帝心中,早就对庄飞云燃起了失望。
庄飞云自以为可以凭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制衡安重华。
实则在皇帝眼里,安重华等同于大庄皇权的延续,一个庄飞云岂可同日而语。
半柱香后,安重华换了身低调的灰色书生儒衫,做男子打扮从后门出了安国公府。
翌日,宫内传来圣旨,皇帝要去相国寺礼佛,命安国公府众人随行。
传旨的太监一走,安国公府上下就忙活开了。
秋姨娘暗戳戳道:“妾身对道释大师仰慕已久,可惜一直未曾见过,平日只得在府上为老夫人念念经。
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福分可以跟大师谈经论道。再者清儿出嫁这么久,我心里惦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