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羞涩的甜。
哪怕夫君曹安自此前途无望,可有这样一个知心的丈夫,哪个女子会不羡慕呢?
安重华很是捧场,时而义愤填膺,时而神情频频点头。
有这般好的听众,何氏几人越说越来劲。
忽而,安重华长叹一口气:“我只知安氏一族虽后辈人才凋敝,却也算得上安居乐业,竟不知其中内情。国公府实在失职。”
夫人们连忙劝慰她:“山高路远,国公府不知情也是应该的。”
安重华又道:“昨日一来,我便察觉到不对。安氏族规,谦逊、勤奋、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安六郎此人却贪婪、傲慢、不孝亲父、不怜族妹,身上哪能看得出一丝一毫安氏的做派。
我实在心痛难当,这才有心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
人到中年,自己前途也就如此,能指望的当然是家族中有出息的后辈。
若族中后辈俱是安六郎这等人才,家族便也是日薄西山,前途渺茫!
见众人脸上俱是动容,她接着道:“须知被豢养久了,百兽之王都会钝掉尖牙利爪。
安氏族人们被供养如此之久,早已没了半点打拼基业的雄心,以致后辈平庸。
若能叫安氏一族重新找回雄心壮志,让我背上些许不敬长辈的骂名又如何?”
“郡主当真是用心良苦!”
众人对她的高尚一致表达了高度的赞扬。
安重华微微一笑,“今日也请几位夫人为我做个见证。”
“昨日之事,我的确有错,待日后族长自省自身,将安氏一族管理得井井有条。
让族人老者有所依,幼者有所养,青年繁盛明慧,少女自重有度。
重华定会在安氏祖先面前,郑重向族长道歉。”
这番话,说得既识大体,又合情谊。
她对安氏一族的苦心,天地可鉴,就连外人看了都一片动容。
有这样的后代子孙,安氏一族必能改头换面。
几人热火朝天地说着,外间突然冲进一个丫鬟,愤愤道:“安三夫人堵在门口,说郡主对叔爷不敬,要郡主赔礼道歉。
门房将她拦住,她硬是将门撞开,如今正往里闯来呢。”
见屋子里的妇人们人人挤眉弄眼,她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位自称是族长夫人的也在!”
知县夫人何氏霍地站了起来!
见众人看向她,她尴尬了一瞬,忙找补道:“无法无天!实在狂妄!
敢在郡主门前闹事,安氏族长竟也不管管她。”
安三夫人来得很快。
也是因为安六郎在这住过一个月,四夫人胡氏对这宅院很熟悉,几息之间就引着三夫人马氏闯了进来。
会客厅的大门哐地一声被踹下半边,三夫人马氏黑着脸皮立在门口,“哪个是安重华!”
扫帚眉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屋内摆设上打着转,思忖着该要多少银两,才息事宁人。
跟在她身后的四夫人胡氏手捧托盘,目露精光,直直望向堂中间的安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