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带了护卫随行,暂时唬住了于洋,可谁又知道柳州这地界上,究竟有没有暗藏在背后的势力呢?
正如于洋对他们所带的护卫有些忌惮,安重华一行人,也对柳州官府满是忌惮。
庄锦年暗自将庄玉星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日出行之时,自己提议多带些人手南下,却被庄玉星以边关动荡为由否决。
呸!
若他此行带了足够多的人手,哪用得着如此憋屈在这狗官面前逢场作戏!
只不过,还有叫他更愤怒的事。
他闭嘴了,于洋却乘胜追击道:“说起来,殿下方才所言不虚。若是柳州有了大批的粮,又岂会由着这些商人肆意涨价。
听闻殿下此次南下带了许多赈灾粮食,不知会分多少给柳州?”
庄锦年脸色当即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这狗官!如此无礼嚣张,竟还敢打他赈灾粮食的主意?
他全然铁青着脸将头扭到一边,随安重华跟他去巧言令色。
果然,安重华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暴怒,仍是笑意吟吟道:
“赈灾粮食一路运来,本就是为了救济灾民,于大人治下得当,替灾民们领粮原是应该。”
于洋笑得眼中精光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庄锦年却是握紧了手中折扇,一双保养良好的手,捏出鼓鼓狰狞的青筋。
若安重华继续这般,只怕他要忍不住心中郁气,彻底跟于洋撕破脸!
好在,安重华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慢悠悠道:“只不过这赈灾粮如何分配,还得好生斟酌。
若分多了,后头几个城池只怕要闹将起来。若分少了,对于大人更是不公。”
她微微叹气,似是愁肠百结,“殿下也是第一次赈灾,想来不比于大人老练。不知于大人城中售卖粮食这么久,可有账册在?
若能给殿下研习一二,知道柳州多少百姓,每日卖出多少粮,也好尽早算出需要给柳州多少粮食。”
于洋双眸微眯,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
她这番话,听起来自然是无懈可击。
可账本?
于洋眼珠转了几转,才笑呵呵地拱手道:“郡主所言甚是,既然如此,下官立即将账本整理清楚,今夜就送到殿下手中。”
他将安重华等人安置在府衙之中,便借口去整理账本匆匆离去。
许言这才将他方才单独离开时看到的景象和盘托出。
这城中许进不许出,粮价又如此之贵,的确有许多百姓买不起粮却又无处可去的。
官府便号召百姓卖身为奴,或是典卖妻子儿女。
这柳州最大的商人,便是专做人口贩卖生意的。
“方才我亲眼瞧见,一个男子要将妻子卖出去,那接手的人牙子当众便解了女子的衣衫,查看她的身子皮肉,实在是令人……”
许言一阵沉默,没将旁的话说出口。
这一举动,除了是要检查女子的身体,更是为了羞辱她们的内心,也是为了让卖妻子的男人没法后悔。
身体都被人看光了,更被人牙子一双手摸遍了全身,便是后悔,日后又还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过日子吗。
这般将人口视作牲畜贩卖,实在让他心中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