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茶室,都是威远伯府二公子的哭嚎。
两人就吃吃喝喝一下午,等到离开了威远伯府二公子摸摸后脑勺,问身边的小厮,“今天陆大兄弟找我干嘛来着?”
小厮和二公子傻的一模一样。
“还用说,一定是陆大兄弟听说少爷受委屈,专门找您喝酒开解少爷的。”
“陆兄弟好人啊。”二公子瞬间满腔自我感动。
“是啊。”小厮一脸真挚。
道路两旁的杏树如今已经结了拇指大小的果子,路边两个孩童扎着羊角辫,站在树下垂涎欲滴,“阿旺,什么时候杏子才能熟啊?”
被叫阿旺的孩童背着手,故作成熟的指着这棵树说道:“我娘说,麦子熟的时候,杏也会熟。”
“那麦子什么时候熟呢......”
女童稚嫩的声音在陆君行耳畔萦绕。
“相公,天上的月亮真的住人了吗?”
那是他们来府城的夜晚,妻子问的问题。
他没有办法回答。
男人目光幽远,望向那恢宏座恢宏的皇城,红墙金瓦,精致恢宏,是多少能工巧匠修筑而成,里面住着的,是大齐最尊贵的人,是整个国家全力的中枢,陆君行已经拿到了入场券。
他,要就此放弃吗?
......
周娇娇驻着拐杖,蹦蹦跳跳的出了巷子外。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情很好。
最先看到周娇娇的人,还对她抱有同情,直到有人认出了她。
“这不就是状元娘子么?”
“对啊,长的倒是不错,可你看她驻着拐杖,好像真的成跛子了。”
“我要是这女人,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就是,这种女人哪里配得上状元郎,更何况她还善妒,听说特别不孝。”
周娇娇闭上眼,悠哉悠哉的放风,看不远处卖唐人的老头。
还有灰色屋檐角落旁从砖缝中崩出来的三两颗野草。
身边的流言与诋毁,在她身上仿佛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陆君行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女子泰然自若,身边的批判声愈发大了。
他心都空了。
“你做什么!”陆君行一把将人搂进怀中,甚至按着她的头不许抬,男人本就比一般人高,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冷凝的眼神,那双黑雾般浓稠的眼睛顷刻间带着寒刀飞倏而去,周围人下意识后退。
“是,状元郎。”
“是状元郎。”
“状......”人们还没表达出崇拜之情,便被那眼神冻了个七零八碎。
陆君行不顾旁人脸色,一把将妻子抱到怀中。这个时候男人才忽然发现,周娇娇瘦了。
她每天都笑盈盈的,平日里也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可如今陆君行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子的肋骨。
瘦弱的身躯连抱起来都是轻飘飘的。
陆君行忽然意识到,肯定在意啊,怎么会不在意呢。
周娇娇可以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和讨论,可谁又不希望自己得一个好名声呢。
“回家。”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身后那些人遮的严严实实。
周娇娇圈着男人的脖子,静静的看着那些路人,没什么表情。
陆君行感受到耳边的湿濡,他不敢回头。
站在院门口,维持着拥抱的动作,轻声动手为她抹去眼泪,“为什么哭?”
周娇娇不回答。
男人刚放下的手,又举起,强势的将人抱起。
等到妻子睡着,陆君行眸色等着她分面庞,脸也小了一圈。
巴掌大的笑脸,还不到枕头的三分之一。
......
最近家中气氛低迷,因为周娇娇腿受伤,家里人也不喜欢出门了,有空看个就会坐在院子里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