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燕栖湖景区秋高气爽,凉风习习,远景镜头下的燕栖湖格外美丽而宁静,清澈的湖水被高旷无垠的天空映得碧蓝澄澈,远近高低不同错落的几座青山,恰似一颗颗遗落在蓝色丝绸之中的猫眼石。
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的燕栖湖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这里飞沙走石,湖水倒灌,像极了甫经一场飓风过境的天灾横祸。
为拍出东方不败神功大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磅礴气势,《笑-东》剧组动用了多达十六台全气象保障设备,在燕栖湖的湖面以及沙滩上小范围地人为制造出一场惊世灾难大片。
御空飞行的东方教主举手投足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石破天惊,还没全力施为的她轻而易举引得天象异变,连带林间无数鸟兽死绝。
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一向神奇,配合上剧务和基地工作人员的清场,不到半天的功夫燕栖湖又重新恢复宁静,只有空气中依然残留着微微湿润的水气味道。
而尚未蒸发掉的人工降雨恰好为湖光山色的外景片场笼罩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也让接下来令狐冲和东方不败的这场湖边邂逅的重头戏能在一片“水光滟潋晴方好,山色空蒙胧雨亦奇”的背景中开始拍摄。
其实晏清今天做为演员的戏份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分镜头脚本上具体的演员调度描述也就寥寥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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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着威亚高来高去着乱入东方不败发功范围后的令狐冲发现自己有误伤“佳人”之虞时,他凌空变招使出一招荡剑式,以三尺青锋点地接力,在水上综合平台的吊臂牵引下,潇洒地翻飞腾挪坠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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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水后与东方不败的互动文戏难度稍有提升,但这一切对晏清而言也只是寻常程度罢了,先端出目睹酒被东方不败糟蹋后的痛心疾首,再演出一番美酒入喉的慨然高歌,惊艳于美人在侧的魂不守舍,最后以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绝世剑客姿态出画即可。
而翁怀憬则不然,她的戏份比晏清重得多,这段戏作为东方不败体内女性意识觉醒的序章,牵扯着整部影片情节的进展走向,而且此时的“东方姑娘”在令狐冲眼中是位有隐疾的哑巴,需要演员在无台词配合的情况下以极有层次和立体感的演技来做相应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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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试牛刀发现自己已神功大成后,此时个人伟力达到巅峰的东方不败,在日月神教内部已无惧原教主任我行的挑战,可以说“他”补齐了起兵造反再逐鹿天下的最后一块短板。
“葵花在手,江山我有!”
当香肩袒露的东方不败手挽绣着《葵花宝典》的红绸贴里,志得意满吟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反诗时,翁怀憬需要演出身为日月神教教主那种独步武林霸气外露,视天下英雄豪杰为土鸡瓦狗的枭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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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有人误入自己发功范围后,翁怀憬又得将东方不败性格中隐忍和警惕的一面展现出来,在保持高戒备抵防状态的同时将手中的宝典重新仓促着穿好,分镜头脚本明确指出需要她诠释出眼神阴鸷,满面戾气,杀心渐起一副鹰视狼顾的野心家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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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完误入者身份只是昨日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且感官还算不错的酒鬼后,翁怀憬信手抄过男人遗落的粗陶酒坛,她得在镜头前端出不经意间恰好想起对方跟自己产生交集的原因。
似乎正是因为这壶酒,男子才不要命地对“他”穷追不舍,一时间好奇心作祟,带着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琼浆玉液才能驱使酒鬼如此不惜命的心理,翁怀憬还得凝出慎之又慎地表情来拆开酒封,再极为细腻地瑶鼻一抽,来侧面体现出一位酒国高手对寻常货色的不屑一顾,继而才有东方不败清清冷冷地将这一大坛酒尽数倒入湖中喂鱼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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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坠入湖中男子痛心疾首的斥责时,翁怀憬解下自己那壶精致的花雕,随手扔向她尚不知悉姓名的令狐冲时,翁教授得通过淡漠的扑克脸配合着洒脱的肢体动作演出导演在分镜头脚本中要求的超然感觉。
这种感觉极为复杂和细腻,有不岔和嘲笑:“没见过世面的后辈小子,因为几斤小烧水酒,追了本尊两里路?”
难就难在这种讥讽不能让看客们感到有恶意,各中更多的是欣赏和调侃:“既然同为好酒之人,那本尊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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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怀憬还得在镜头下诠释出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如何受恣意飞扬的令狐冲所感染卸下心防,在平日“威严面具”保护下那种东方不败体会不到的自由自在气息牵引下主动涉水,一步一步靠近那位很难不让“他”心生好感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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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在湖中掷酒共饮一壶时,翁怀憬的表演难度更上层楼,在凌空高举花雕,张开朱唇以最洒脱不羁的姿态来饮酒时,她既要演出男人的侠气和江湖豪情,又得绽露出雌雄难辨的绝代芳华,毕竟导演的要求是美人既醉而不自知,朱颜酡些又气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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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整段对手戏的高潮部分,翁怀憬需要将东方不败身上两种截然不同气质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她得带着美酒入喉的微醺演出男性气质下喝到兴起拿宝典擦嘴的豪爽,中性过度状态下对令狐冲潜移默化地认同,女性气质下油然而生却不自知的媚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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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到令狐冲做完自我介绍后,称呼自己为姑娘时,翁怀憬必须将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转为极端诧异下的不敢置信,她还得愤怒又震惊地强行掩饰住这些情绪,再钻进水底对冒犯自己的男人略施薄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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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镜头脚本中形容东方不败从湖面潜出的台本仅有简简单单十个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时东方不败角色本身娇俏和妍丽的冲击力和“他”在令狐冲面前故作茫然的不知所措又产生了新的矛盾,翁怀憬得仔细揣摩去维系住这种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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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一幕戏的尾声,调虎离山引开令狐冲东方不败小心机得逞后美目浓情的可爱、初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缓缓凝出的嫣然一笑顾盼生辉…这些表演对于翁怀憬而言反而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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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翁教授如此这般强调自己的坚持:“玉经琢磨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
大道理晏清不是不懂,《笑-东》剧组整整一下午的拍摄计划其实也就只有这段重头戏,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心上人。
拍戏间隔的休息期里,身披毛巾毯,端着热水杯的翁怀憬和晏清挤在水上拍摄综合平台的导演专座上,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矫情,大多数的时候俩人都在对着监视器一条一条认真探讨着已拍过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