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抬起一边的手,故意把手里的东西凑到她面前,果不其然又惹得孙珊一阵尖叫,死命地拍着他的背:“拿走!拿走!”
“这条铁头蛇的块头可不小,估计也活了好几十年了。今天碰到我算它倒霉,只能成为盘中餐咯!”李珣乐得哈哈大笑,还不忘揶揄她。
孙珊拧了拧他的软肉,想起刚才他那迅猛的一刀。一招定生死,速度之快竟然超越了蛇的速度。可想而知这些年他在部队里,都经历了什么残酷的训练。
她瞬间就觉得心一丝一丝地抽起来。尤其是……刚才李珣撩起袖子的时候,她分明就看到这人胳膊上老长的一条伤疤,从手腕处一直蜿蜒到手肘,都快跟手里的蛇一样长了。
“当兵……是不是很辛苦?”她轻轻地问道。
“辛苦吗?好像是有点儿!不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李珣没听出她语气中带着的轻愁,还以为她就是普通一问,“这蛇要搁在我们部队那儿,压根活不过三天。营里那帮臭小子分分钟就能宰了剥皮给我送过来。我跟你说啊,蛇肉最好吃的做法就是烤,等回去了我也支个架子,给它抹一层料,烤出来的那个味道保管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也许是说到了自己的擅长之处,李珣的话也密起来,大有侃侃而谈之势。
孙珊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个不懂风情的糙汉子,她是在跟他讨论怎么做蛇肉吗?
职工楼下。邹淑梅不安地踱着步……
孙江弱弱地从阳台上探出一颗脑袋,喊道:“妈,你上来等吧,李珣哥肯定能把三姐安全带回来的。”
邹淑梅饱含怒气地仰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你姐能去山里吗?你赶紧给我滚下来一起等……”
孙江瞬间缩回脑袋,哀怨地跟大姐对视一眼,隔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边嘟囔道:“都说了珣哥能找到能找到,非要在楼下等干啥呢?”
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拉开了,先是对上了邹淑梅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立刻往后看,果然他珣哥背上三姐,正一步一步往楼上爬。
“三姐——”这时候不谄媚更待何时,他挤开邹淑梅就迎了上去。
孙珊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泛出一丝危险的弧度,连带着李珣哥看他的神情都带着些许意味不明。孙江顿时停住了脚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大功臣李珣受到了孙家热情的款待,说什么都要留他下来吃饭。
孙江蹲在地上,手里摸了根筷子戳着无头蛇身。却见原本应该已经死得透透的蛇身突然大力地扭动了一下,他惊呼一声,手上的筷子直接从阳台上飞了出去。
“它、它、它还能动!”孙江惊惧的话都说不清了。
“蛇的各个脊椎中都有独立神经节,哪怕已经死了肌肉还会在一段时间内活动。”李珣向他解释,“不过不用害怕了,我已经把它的头割掉了,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明显很学术的话让孙江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就是觉得李珣特别厉害。
倒是孙珊,被他捏着脚挣扎无果后只能任由他给自己揉着伤处,听到他说这话,揶揄道:“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哦?”
李珣淡淡一笑,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说道:“原本我也不知道的。”
可就在他当兵的第一年,营里就有一个小伙子中蛇毒走了。跟他差不多大,这年纪的孩子血气方刚,还总觉得饿。休息的时候就去山里摸鱼打猎,结果就出事了。他以为一刀切断了蛇身蛇就死了,结果残存的余力让蛇头直接咬到他脸上,就几分钟人就没了。
就在那以后,营里开始普及各种教育,他们这些人也引以为戒。
他的沉默引起了孙珊了注意,小心地踢了踢李珣,孙珊问道:“怎么了?”
“没事。”李珣摇了摇头,露出了笑脸。这些都是过往,却也是他们成长路上的伤痛,能让他们永远铭记着。
转头他又开始教育孙江:“以后别往山里跑了,要是再碰上蛇就不好了。”
孙江捣头如蒜:“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去了。”
“孙叔!”李珣朝着屋里喊道,得到孙国良的回应也说道,“您跟厂里的大人们也说说,咱这山里的毒蛇还是很多的,到时候别为了一点口腹之欲就把小命丢了……”
“好的好的,我明天就跟他们说去……”孙国良讪讪地答应道。
“还有你!”李珣手上暗劲一使,痛得孙珊大叫一声,怒视着他。
“我怎么了?”
李珣放下她的脚,示意她自己活动一下,又把跌打药酒的瓶盖拧好后才说道:“你自己的脚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以后多注意着点,要是再扭上几次肯定得落下病根了!”
等了半天没想到是这般关心的话,孙珊顿时脾气都没了,脸色羞红一片,诺诺地回答了句:“哦……”
“哦什么?”李珣挑眉。
“知道了知道了!”孙珊闭着眼睛大叫。这人咋不懂见好就收呢!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孙珊琢磨出不对劲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了自己脑袋骂了句:“孙珊你怎么回事?”
李珣的改变甚至比白南州更大一些。当然这不是在外形上。臭小子的样貌跟从前压根没有任何区别,除了眉眼长开了些,整个人拔高了些,放在人群里依然就是比普通人出挑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李珣的气势变了。从前跟在他们身后那个愣愣的傻小子不见了,如今的他有了城府,也更加坚毅,说话间都带了些许不容置疑的肯定。
怎么说呢?
如果从前的李珣是一颗小树苗,那他现在就是参天巨树,孔武有力又莫名地让人有安全感。
想着想着,孙珊就觉得今天被他握住的脚踝传来丝丝烫意,顺着她的腿部血管直接烫到了心里。
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耳垂子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