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很有敬意的尊称,也有些艰涩。
那边传来一个明显老态的嗓音:“听你师侄说你离婚了?”
这是她的师父,堪称泰斗级的玉雕大师冯中衡,冯中衡说的她师侄,就是冯家长孙冯淮安,有名的大律师。
安谧九岁拜他为师学习玉雕,一学就是十多年,是冯中衡最得意的弟子,三年前她刚要一战成名的时候,安妈妈死了,她也失去了寄托和动力,就此隐退,只留下一个惊艳了整个玉石界的黑马作品。
安谧愣了一下便笑了:“他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啊?这种事情还特意跟您说,也不怕把您气出好歹?”
那边的冯中衡乐呵呵的说:“他好歹在律师界混的不错,和秦家的律师团有点交情,你和秦家那小子分割财产的事情他能不知道?至于气到我?你放心,我知道的时候,开心得饭都多吃了一碗,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
安谧无语了。
行吧,也就三年前知道她嫁给秦隽的时候,他老人家才气得不理她,觉得她想不开,好好一个姑娘,栽进这种看不起她的人家受罪,还赌气要和她断绝关系呢。
这不,三年了都没怎么搭理她,一听说她离婚了,马上来电了。
“既然婚也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刚辞职,打算找个地方旅游散心一段时间,既然您不生气了,找个时间也去看看您。”
冯中衡在那边吹胡子瞪眼:“旅什么游散什么心?离婚而已,多大点事?辞职了正好,你也该捡起你丢了三年的手艺了,我教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荒废的,我这里来了个单子,最近我也走不开回不去,正好你接了吧。”
安谧愣住了,这条路她倒是没想过。
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想成为师父那样德高望重名利双收的玉雕大师,然后捧着她所有的成就去奉养她最在乎的安妈妈,可支撑她这个梦想的人死了,她就不想去触碰这些了。
可她离婚了,接下来何去何从还不知道,或许继续走这条路也不是不行。
安谧没拒绝这个提议,无奈道:“就算我想重操旧业,那也得慢慢来啊,怎么能接您的单子?别人请您出手是看中您的名气手艺,我哪能替您接?您一辈子的名声不要了?”
“放心,如果是你,对方应该也不会反对,你只说你接不接吧?”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老爷子这急眼的语气,仿佛就是在说:你敢拒绝试试?断绝师徒关系!
安谧还能怎样?
“您先和对方协商好吧,如果没意见,我可以试试。”
得到了她的答复,冯中衡哼了一声,像个老孩子似的,然后挂电话了。
安谧笑笑,刚才在墓园时的压抑阴霾,散了不少。
冯中衡那边效率挺快,她刚回到谭安颖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接到电话,说对方同意了她来接这个单子,但是得见面详谈。
第二天,安谧按时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对方倒是还没见到,先见到了她的大侄子。
说来也好笑,冯淮安比她还大几岁,可因为他是孙子,而她是冯老的关门弟子,就比冯淮安高出一辈去了,冯淮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埋汰她,管她叫小姑姑。
冯淮安衣冠楚楚的狗样子,见着她就笑,挺幸灾乐祸:“离婚了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人都容光焕发了。”
祖孙都一个德行。
安谧呵呵:“你高兴早了,还没正式离婚。”
“管他呢,迟早的事。”
说着,他就在前面带路,因为要见的人和冯淮安是同学。
“下这个单子的是席家的席北谌,你应该知道他,他家老爷子是个玉器收藏大家,三个月后七十大寿,席北谌打算投其所好,本来是想让爷爷出手的,但是爷爷提出让你来,他也欣然同意了。”
安谧问出了一晚上的疑惑:“为什么是我也行?他难道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