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赵家又有了新喜事,赵家老三赵瑞年终于脱单了。
因为赵家的破事在岭南村人尽皆知,所以附近几个村子对他家都避而远之,自家姑娘那是宁肯地单着,也不肯嫁入赵家。赵家老两口急破了头,托人从远隔几十里外的村子介绍了一户人家。
媒人收了好处,自然是在人家姑娘家面前说的尽是好话,远隔几十里路,打听起来也不太方便,俩人见了一面,赵瑞年长得还不赖,赵家老两口也是给这儿子下了血本,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
结婚的前一天,破天荒地,赵丰年和李明秀竟然上了崔俊兰的门。
“进来吧,门没关。”崔俊兰正坐在屋檐下缝补煤矿工人的衣服,以为是哪个的邻居来串门,随口应门。
门打开了,她一抬头,愣住了。是比四年前更苍老的李明秀和一脸不情愿又阴沉的赵丰年。
这几年赵家可没在外边编排崔俊兰,一会说她不孝,一会说她做人不老实,但介于他们家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根本没人信。
不过两家四年是谁也没打谁家门口过,见面也不说半个字,这会子还是赵家主动上门,这多少有点让崔俊兰意外。
“妈……婶,婶子。你咋来了?”崔俊兰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回身把还在缝补的衣物放在凳子上,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们。
李明秀这几年里苍老了不少,鬓边的白发比起以前更盛,白了多半,六十多岁就显露出老态龙钟的样子。两颊凹陷,嘴巴唆突,干瘦而无神。
赵丰年两鬓竟然也有了稀疏的白发,神情阴郁,又薄又扁的嘴角下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两人再看崔俊兰,四年时光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长胖了不少,面色红润,精气神极好,和在赵家的时候判若两人。
崔俊兰连忙把旁边摞在一起的几个凳子拽出来两个让他们俩坐。
她是对这家人惴惴然,但也不想再允许他们踏入自己的家半步,在院子里聊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
三人围成了一个圈,李明秀打量着周围一尘不染的环境,第一次在崔俊兰面前显露出一丝尴尬和怯意。她搓了搓两只满是皱纹的手,开始唠有的没的:“俊兰啊,挺好的?孩子们不在啊?”
说着她还朝着屋里望了望,想赵悦和赵欢是不想见他们才躲着还是咋的。
“哦,她俩今天去县里了,不在。”崔俊兰一边说一边把已经缝好的衣服叠好了放在一边,避免和其他两人目光接触。
李明秀哦了一声,似乎也觉得这样下去有点假情假意了,干脆奔向来意:“俊兰啊,你知道老三初十结婚的事儿吧?”她的声音有点迟疑。
崔俊兰叠好了衣服,拘谨地看着李明秀:“知道,怎么了?”
“其实也没啥,就是……就是……”李明秀看起来十分为难,用力地搓动着双手:“哎,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明天带孩子们回来,毕竟是个喜事,欢欢和悦悦也还是赵家的娃。”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心虚,但凡当初看在孩子的半点面子上,都不会就那么把她们赶走。
崔俊兰沉默了,她细长的眉毛皱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