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温玉把温家的事料理完后,便跟随霍骁和席亦琛去了京都。
离开温家的时候,温启涛和赵秀文满头的白发,依依不舍地凝视着温玉。
老夫妻两人在得知温素华做的孽后,一夜之间白了发。
赵秀文更是抱着温玉,愧疚地哭到眼睛失了明。
在刚刚听到温素华的所作所为时,赵秀文是不相信的。
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况且那可是温素颜啊,是温素华的亲妹妹,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啊!
但在温玉把录音笔拿出来后,赵秀文便被吓得怔愣在原地,许久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玉儿……不,不是。”温启涛牢牢地抓着温玉的手,两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却仍是死死地抓着温玉。
就好似,他抓的不那么紧,温玉也就是裴迦妩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到温家,他们爷孙俩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似得。
“迦妩……”温启涛满腔的愧疚,即使裴迦妩说不怪他们,也对他们没有半点怨言,但温启涛仍是愧疚无比。
“迦妩……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温启涛在这半个月里突然变老了许多。
从前的温启涛虽然也年纪很大了,但他腰杆挺得很直,如松柏一般。
不过短短半个月,温启涛就好像老了十岁,佝偻着腰,原本很好的身体素质逐渐垮败。
裴迦妩凝视着温启涛,眸中虽有不舍,但她对这个家实在没有什么眷恋了。
她是裴迦妩,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在江州温家生活了十六年,以温玉的身份生活了十六年。
如果她真的只是温玉,并非裴迦妩的话,她断然不会舍得离开这个家。
但,现在留在这里,她只会有不尽的噩梦。
留在温家,她只会想起温素华对她父母所做的那些事。
她是真的不想再留在温家了,但也是真的舍不得姥姥和姥爷。
“姥爷,姥姥。”裴迦妩握住两位老人的手,说道:“以后我接你们到京都裴家玩,我陪着你们在裴家养老。”
她不愿意欺骗两位老人,她确实是真的不愿意再回到江州城的温家。
如今的温家,对于她来说是噩梦,是牢笼。
她不愿意回忆,更不愿意留在这里生活在恨意中。
听到裴迦妩这样说,温启涛的一双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
他唯一的一丝希望在一瞬间破灭,但他仍是笑着说道:“好,好,好。”
那苍老的声音让裴迦妩听得心酸。
两位老人家对她有着无尽的愧意,他们怎么可能还有脸面到裴家去。
虽然心里难受,但温玉仍是狠下心没有在过多的说些其他话来安慰老人家。
说那些空话骗老人家她做不到,她也不愿意这样做。
她做不到再回到温家就是做不到,她不想去欺骗他们。
温玉松开两位老人的手,转身朝着霍骁和席亦琛走去。
两位老人家想要和席亦琛说些什么,但在感受到席亦琛那冷漠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席亦琛倒也不是恨他们二老,只是他无法接受罢了。
他是席亦琛也是裴迦爵,他虽然对于有关裴迦爵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半点,但在知道自己是裴迦爵时,他怎么也对这两位老人喜欢不起来。
他本就和这两位老人没有任何感情,有的也不过是血脉关联,因此,他对他们关爱不起来,也做不到逆着自己的心意去说些好听的话宽慰二老的心。
“我们走吧。”
见裴迦妩来到了身边,席亦琛头也不回的坐进了车内。
裴迦妩能够感觉得到背后那两道炙热的目光,可她不敢回头。
她生怕自己会心软留下来,可留下来活在恨意当中,她不愿意这样生活。
裴迦妩狠下心来,俯身坐进了车内。
车子缓缓行驶,两位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迈着步子跟在车窗旁,“迦妩,对不起……迦妩,都是姥爷不好,姥爷害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是老爷没有把素华给教好,对不起……”
隔着车窗听到温启涛那苍老的声音中夹着哭腔,裴迦妩的眼前氲氤着水雾。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只好侧过头去。
霍骁心疼的将裴迦妩揽入怀中,捂住她的耳朵。
那两位老人家的声音随着车子的行驶逐渐消失在了裴迦妩的世界中。
车子在快要行驶出温家这块区域的时候,开车的孟阙突然猛地一个刹车,车子急急地停了下来。
惯性之下,车内的所有人身体都往前倾。
“怎么回事?”副驾驶的席亦琛不悦的出声。
但在看到车前站着的人时,席亦琛的那股戾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席亦琛侧目回头,看向后车厢的裴迦妩和霍骁,将视线落在裴迦妩的身上,说道:找你的。
闻言,裴迦妩抬头看去,在看到站在马路中央的温灿时,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窖中,而眼眶却在发热。
眼泪模糊了裴迦妩的视线,她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般疯狂的往外涌。
隔着一段的距离,隔着车窗,裴迦妩和站在车前的温灿四目相对。
温灿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恳求。
“换条路走。”
许久,裴迦妩才收回视线,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把头骗到一旁去,不再与温灿对视。
她哽咽的声音令车子里的气氛都不好受。
孟阙无奈的看了一眼温灿,只好听从裴迦妩的要求,倒车,换了条路继续行驶。
裴迦妩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筑在不断地随着车子的行驶倒退,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甚至都不能够看清外面的场景,但那每一寸树木即使看不清,她也仍然能够清楚的知道这是哪一条路上栽的树。
温灿是申宇昂和温素华的亲生血脉,申宇昂被温素华用瓷器击重了头部,当场失血过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