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像是七皇子的信鸽。”
正在帐篷中处理军务的顾景珩,被连英同的话提醒,抬头像窗外看去,正好看到一只信鸽滑翔着,滑进了窗户,稳稳地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笔架上。
它抬起腿,示意顾景珩取信。
从小小竹筒里,顾景珩取出一个字条,蜡封没有被破坏过,里面也的确是七皇子的笔迹。
看完字条,顾景珩将它放在火上烧了,才对连英同道:“七皇子追查到,给杀手下刺杀证人的命令的人,应当是在北方某地。但是具体是哪里,并没有确切消息。”
连英同点点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军粮案牵扯到军中将士的生死,若这次不解决,难保以后,这些幕后黑手不会再次作恶。
这一次军粮出问题,大批士兵吃不饱,为了节省口粮,顾景珩下令,包括自己在的所有将军,都不允许私开小灶,不允许加餐,要和所有士兵吃一样的饭食;每人每日只有一个黑馍,可即便如此,粮食也不够挺到后援物资到。
后来顾景珩修书一封给七皇子,七皇子变卖府产,又跟宫中贵妃娘娘借了不少珠宝,换成了银钱,派人买了一些粮食,紧急运到前线,才避免了军中士兵饿死。
连英同还记的七皇子送来的粮食运抵大营的时候,顾景珩带着众将军都饿着肚子等着,等到所有士兵都分到了口粮,吃到了饭,他们才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口粮。
连英同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个被血色夕阳笼罩的傍晚,饿得面黄肌瘦得、终于领到口粮的士兵们单腿跪地,请求同样饿得面黄肌瘦的将军们吃饭的场景。
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得马蹄声。
连英同不等顾景珩发话,连忙走出账外查看。
是一名驿夫。
“拜见将军,”那驿夫跟连英同抱拳行礼,“陛下派遣天使大人从北都送来年礼,请顾将军准备迎接天使大人。”
天使就是天子使臣的意思。
连英同不敢怠慢,立刻带着这名驿夫进入账内。
再次重复了一遍传递的消息,驿夫就被人带着下去休息去了,马匹也早有人牵下去安置了。
顾景珩听闻天使到来,召集能来的将军们,在天使的队伍到来之前,就等在了军营门口。
这次陛下派来的天使是宫中的宦官。
他经历了从北都到雍州大营这一路的颠簸,在宫里养出来的细皮嫩肉早已饱经风霜,皮肤也黑了也糙了,双眼下也有了大大的黑眼圈。
当他终于走下马车,踏上结实的土地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
“如此苦寒之地,如此苦寒之地啊……”他被品级更低的小太监扶住了,口中喃喃地念叨着,隐约还能听到带了哭腔。
顾景珩和几个大将军面容无常,反倒是身后一个新提拔上来的都指挥使,不屑地开口嘲笑:“这帮家伙还真是在北都养尊处优惯了,坐着马车还能累成这样,他奶奶的,也不想想我们……”
话未说完,就看到连英同蹙眉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顾景珩微微垂下眼皮,面上表情不变,但低声吩咐道:“如此管不住自己嘴巴,你去处置。”
连英同微微颔首,倒退着走出队列,一个手势,立刻就有两个士兵上前,一人捂住了那都指挥使的嘴巴,将他拖出了队列。
插曲结束,天使那些人却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