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溜溜的,仿佛还保持着生前的皮肤弹性。
邬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想要干呕的感觉,用力一扯,下一刻,伴随着轻微的裂帛声,一大团黑乎乎的黏液从被邬瑶撕开的新创口里涌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塑像的那一处也随之干瘪了下去。
但更加惊人的画面随之出现了……
刚刚瘪下去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胀了起来。就好像,里面的那些黏液都是活的一般,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而这所谓的塑像,不过是留了一层人皮,内里,早已被这古怪的黏液所占据。
顾砚止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嗓子干得发疼,他强打起精神叫了一声:“阿瑶……”
“这些塑像,都是用活人做成的。”邬瑶转过头,看着顾砚止一字一顿道。
顾砚止神色一僵,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拉过邬瑶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一本正经的模样反倒把邬瑶弄得哭笑不得。
“你干嘛?”
“这种黏液看起来像是真菌,我听说有的真菌含有病毒,说不定会损害人体健康。”顾砚止认真解释道。
被这小子一打岔,原本可怖的氛围似乎都被冲淡了几分。邬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眼看着他问:“你听过,肉身菩萨吗?”
顾砚止点点头:“不是说佛教里有些高僧坐化后,尸身不朽,宛若生前模样,可以端坐于明堂之上享万年香火。”
邬瑶轻哼了一声:“你说的不错,但事实上,这世上真正留存下来的肉身菩萨里,没有多少是所谓的高僧坐化留存下来。”
“更多的则是强迫活着的僧人坐化,或是将人死后的尸体用特殊的方式处理。”
“强迫活着的僧人坐化?这是什么意思?”顾砚止倏地瞪大了眼。
“在子不语里面,有一个故事叫做凡肉身像佛具非真体。讲的是,顺治年间有个邢秀才在乡村寺庙里读书,某天黄昏出门散步,却听到院子里有人哭喊着自己不要做佛啊,秀才心生好奇,当和尚不就是为了成佛,怎么会有人不想做佛呢?”
“他凑近一瞧,发现许多和尚围着一个和尚,朝他合掌行礼,让他早日升天转生。邢秀才还看到,那和尚身旁放了一根三四尺长的铁钉,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久后,附近就流传起庙里活佛升天,住持邀请人们前往烧香礼拜。”
“秀才很好奇,便也跟着人们去了,却发现,也要升天的活佛就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个说自己不要做佛的和尚。秀才见那和尚已经被扛上了香台,马上就要被焚化了,赶紧去官府报案。”
“但等官差赶到,发现那和尚已经死了,并且用一根铁钉贯穿了整个身体,以保持其端正直立。而院内的僧人只好招供说,是为了骗取香火钱,才做这种事情。”
邬瑶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塑像:“这些塑像恐怕也和那故事的和尚一样,都是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被迫成了满足人类贪欲的工具。成了这太岁生长的容器,甚至说是养料。”
“这才是那些药人,真正的归宿。”